1993哈尔滨江湖大火拼!焦元南硬刚娱乐城老板,白道大佬出动都压不住

192     2025-12-06 13:09:43

1993年,那会儿焦元南的团伙在哈尔滨南岗这块地盘声名鹊起,谁听到名字都得绕着走,可偏偏总有那么几个不服气的。咱们不废话,先说清楚事情是怎么起的。

楼外楼的老板当时直接向焦元南挑衅,双方又在楼外楼碰了一面,掰起了手腕。这回焦元南他们早有准备,干脆利落,把那个老板孙德林给弄废了,张军手里拿着小刺刀狠狠地给老板的膝盖砍碎,结果那老板从此就落下终身残疾。

虽然还能拄着拐棍勉强走路,但身体后劲大不如前,常年身体虚弱,基本上靠着轮椅生活。

老板一气之下,急忙找上白道那边的大哥,打算将张军一行给揪出来。没想到出事当天,焦元南他们几个倒是在外面被抓走了,张军却侥幸没落网。

幸亏他没被抓,要是当年一同被捕,案子一旦结案,铁定判刑。

为了救人,小双可没少费劲,用尽所有手段,终于找到了史光。直接花了50万现金,亲自把钱递到史光手里,和他谈妥了救人事宜。

小双和史光都是聪明人。史光心里清楚,这刘双当时没直接参与犯罪,所以敢收下这钱。

毕竟,如果焦元南团伙的成员当中谁真参与了犯罪,谁都知道给钱也未必敢接。

最后,焦元南被关了好几个月。

这段时间里,他被押到了号称哈市“六处”的地方,那地方凶险至极。

据说那地方凶狠到曾经把福四哥活活劫持教训了一番。福四哥当时自己干掉了三个人,基本是灭门级别的大事。

他在“六处”里受尽折磨,身上生满虫子,下半身发出阵阵恶臭,被关进大铁笼,笼子还铁焊死在墙上,过着比乞丐还惨的生活。

焦元南对福四哥照顾得无微不至,不光帮他喂饭,还细心洗他的裤子和身体。

这样一来,福四哥对他感激涕零。

福四哥足足在这里被关了半年时间,从1993年春夏之交,四五月份到差不多十月份才获释。

当时怀疑他干了那事儿,不管是真还是被误会,只要他稍微点头招认,性命肯定难保,哪怕只有一条人命都能拿命来赔。

不过最终,福四哥还是死里逃生,活着出来了。

焦元南用50万血本无归,小双帮忙把他从里面弄了出来。

福四哥出狱后,为焦元南办的第一件大事极其重要,也让两人感情迅速升温,俩帮派更是从此紧密合并。

从1993到1994年间,焦元南惹出了大麻烦。

福四哥出手极其狠辣,有些时候出手就是杀意满满,所以这故事里肯定有人丢了命。

到了1993年7、8月,焦元南刚从牢里出来没多久。

他是六月份刚获释,到了七八月的时候,他的团伙在南岗区火车站那一带已经是响当当的头面人物。

可以说,整个南岗社区里,不论是老套还是新人,人人都认识焦元南。

即使没亲眼见过他,起码都听过他的传言。

他们团伙过去的那些轶事,街头巷尾总有人谈论。

这时候,他们这帮人除了向小偷派系收取保护费外,在火车站附近做买卖的各色人等,不管卖水果的、卖菜的还是开夜总会的,没有几个能抵得住不交保护费的。

他们的统治力还算稳固,每个兄弟每月都能分上五到八万不等的红利。

装备方面也没落下,从老毛子那弄来了三把东风3火箭筒,加上还有两把老洋炮,手头一共有五六把武器。

团伙人员不多,但能人多不如有几把关键武器,一群家伙事儿撑着战场就够用了。

与此同时,史光也提醒小双,让他传话给焦元南团伙的几个老大,告诉他们在外面别瞎惹事,也别吹牛皮。

说到底,史光在南岗区位置很高,是一把手级别的人物。

这团伙现在简直是如虎添翼,生活得相当滋润。

兄弟们别忘了,别看他们靠收保护费,这块收入其实只占总收入的约三分之一。

剩下三分之二的收入,基本都来自偷窃板块。

那些小偷每天带回的现金流直呼过瘾。

好运的话,一天偷几个大包回来,那收入一大笔。

90年代初期,那是生意特别多的时代。

咱们来说说焦元南当时和哈尔滨道里区一个大哥的恩怨,也就是维多利亚港娱乐城老板王维利。

当时王维利在道里区地位极高,是不可小觑的人物。

那么,他们之间为什么翻脸?最后又是如何解决这段纠葛呢?

时间定格在1993年七月末,炎炎夏日。

那天,焦元南和他的兄弟们没啥大事儿,在招待所里打扑克,喝酒聊天,闲得无聊。

收保护费这事儿,都是下面人去跑腿,比如三万、两万、四万五万一年一交的,刘双常年定时出去收款,有按年,有按月的。

没事他们就在家里玩玩扑克、摸摸麻将,过得自在。

这天,火车站忽然开进一辆大奔驰——一辆大虎头奔。

在1993年,能开虎头奔那稀罕,谁见了都眼睛直了。

大家都纳闷,这人怎么这么有钱?

车里下来一个司机,手里拿着大哥大,那身份很不一般。

想想看,那会儿一个司机都能拿着大哥大发挥威风,那可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。司机一停好车,就先打开了副驾驶和后排的车门,从车上出来一对男女。男的年纪大概四十出头,女的三十多岁,男士明显比女士年长个十岁左右。那女的身材婀娜多姿,气质不凡,脸上和气色都显得富态而端庄。至于那个男人,手中紧握着一台标配的大哥大,腰间还系着一部BB机,旁边挂着一条沉甸甸的大金链。

男人怀里还夹着一个大容量的豹子纹包,显眼极了。刚下车,男人就开口说:“小峰,你先回去吧,我和你嫂子打算出去转转,得十天半个月的,回来我打电话叫你,到火车站来接我。”这对正是老板和老板娘,准备出去游玩,司机专程来送站。

司机小方一听,这反应特别敏捷,连忙应承:“王总,您回来前先打个电话给我,我好提前到火车站接你们。”王总挥挥手:“去吧,去吧,走吧。”话刚落,这位正是当年道里区开着超大娱乐城的王维利。

时值1993年,道里区有个叫维多利亚娱乐城的地方,规摸超大。这个娱乐城集吃喝玩乐于一体,涵盖了洗澡、用餐、唱歌,还有按摩服务,包罗万象。简单来说,当时有钱的大多数都在道里区,根本不输道外区。那儿的生活水平和富人气息远远胜过别处,无论是正经生意人还是一些黑道、地痞流氓,只要口袋里有钱,都会去那里消费。

娱乐城里什么都齐备:台球厅、咖啡厅,吃住洗澡、汗蒸一应俱全,堪称丰富无比。王维利七月份没啥生意,想着和老婆好好出去玩玩,或许坐火车去趟北戴河什么的。司机这不送他们到当时的火车站了,这车一停,王维利和妻子两人便进了候车室。车是上午11点开,刚好是十点半,检票还没开始,候车厅里人挺多。

王维利刚进门,早晨似乎没吃太好,可能妈做的油条和豆浆让他心里不太舒服。他手里拿着包,跟媳妇说:“媳妇儿,你帮我拿着包,我去趟卫生间。”媳妇瞟了眼,身材漂亮气质更佳,欣然应声:“行,你快去吧!”王维利带着些许急匆匆的神色往厕所跑去,去了厕所没多久便上厕所拉肚子,洗了手出来。

刚走回候车室,眼睛一瞟就看到妻子正蹲着屁股在找东西,好像有心事似的。王维利忍不住问:“媳妇,你这是干嘛呢?”

媳妇一回头,满脸慌乱焦急:“哎呀,老公,我那个包不见了!”

“你说啥?哪个包没了?”

“就是你给我拿的那个包!”媳妇边说边显得无助,“我刚才帮你拿着,转身给那农民工模样的人指了下检票口,他一问完我回头一看,包就没影了。我这包都是证件,钱,还有别的。”

王维利听了气得直冒火,掩饰不住埋怨:“你脑子怎么这么糟糕?我那包里证件钱全是重要东西,你咋就这样不长心呢?不能再细心点?我让你看着包,你咋就一转身就没了?”

媳妇低头不语,心里也懊悔,“都丢了也说不清了,我那儿有身份证、驾驶证,各种手续文件,还有2万现金呢,连保险柜钥匙都塞在里面。”

这一听,媳妇急得直掉眼泪,好一会儿才嚅嗫着说:“这……怎么办啊?”王维利钱是不差,但心里那火气腾腾的。“还出门玩呢,哪还有心情玩!走,我们回去!”

两人没了游玩的兴致,气氛尴尬极了,从火车站回到维多利亚娱乐城的道里区。进了顶楼六楼办公室,那年代的设计让人一进门就震惊不已,满满的都是档次与气派。

即使到了2000年,赵三和赵红林的办公室也依旧保持着当年的格局。早在1993年,这办公室的奢华程度就让人咋舌,面积估摸着得有二三百平米。屋子里不仅摆着健身自行车,还有假山壁画、古董摆件和玉器装饰,精致的装修花费肯定不菲。

墙上挂满了和各路名流的合影,除此之外,还有不少企业家的照片。王维利当时是冰城的知名企业家之一,名声不小。换句话说,在企业家这个圈子里,乔四活着时恐怕也得跟他抢一抢地位。王维利一坐到椅子上,司机就乖乖地站在一旁,宛如他的贴身护卫。

司机小心翼翼地说:“王总啊,别急哟,这钱就是没那么多,也别对嫂子那么发火,人家心里也着急呢。”王维利皱着眉头气愤地回道:“问题不光是钱的事儿,是个憋屈劲儿。你想想,出去一趟折腾成啥样了。

司机急忙劝慰:“老板,这包咱们要是不行了,咱去报警呗。火车站那边有派出所,我帮你打个电话。”王维利冷笑道:“报警?他们能那么快解决事儿吗?真是有劲无处使。等着瞧谁他妈敢偷我包,敢动我东西?我倒要看看谁这么敢作!”说着,他立刻拿起电话拨了过去。

电话刚响没多久,就传来熟悉声音:“喂?”“喂……你是谁?”“我是维多利亚娱乐城的王维利。”“哎呀,利哥啊,你是谁?”“峰啊!力哥有点事儿想了解了解你们行里的规矩。”

“说说看,啥事?”“王哥,你丢东西了吗?”

“别提了,我跟嫂子出去玩,到了火车站我去趟厕所,嫂子包包就没了。肯定是前头给偷了,包里有两万块钱,还有身份证啥的。我想问问这火车站的小偷是不是分门别类有组织?”

“哥,你这么说吧,偷东西的确实有规矩。汽车上有车行路线,火车也有自己的线路。车站里的规矩跟车上又不一样。你没上车吧?”

“没上车,刚开始检票呢,包就不见了。”

“那我知道了,十有八九是火车站那帮人干的。”

“你认识他们不?”

“我跟他们不熟,可有个电话。火车站那边有个叫老棒子的头,带着一群人专业偷东西。前两年我还跟他打过交道,有他的联系电话。”

“给我他的号码,我找他聊聊。”

“好,哥们,我发你电话。跟他说是你,他认识我。真是他干的,他肯定会把东西还回来。”

挂掉电话后,小伙子把老棒子的号码告诉了王维利。

司机有些怀疑地说:“老板,这小偷偷了包了,他会还回来吗?”

王维利拍了拍胸脯,“得,吹牛的话不还,混不下去了。”

此刻,老棒子正和焦元南、张军、王福国、林汉强这帮人围坐一桌。老棒子一手拿着一个黑色的boss包,走进屋里:“南哥,军哥,来了。”焦元南抬头招呼,“老棒子。”

“今晚估计能分个大红包。”

“啥好事?”

“别说了,小老弟刚交上来的货,是个大活。”93年,要是拿到两万块,那绝对堪称巨款。

老棒子抖了抖包里的东西,“嘭嘭”一倒出来,让大家都眼前一亮。

张军惊呼:“哎呦喂,这一个包里就两万!要是能一天干两包,四万不在话下。收保护费一个酒店一年也就几万,全靠这小偷生意,一人分头拿几千块,赚翻了!”

说完大家都投来佩服眼光,不得小看这帮人,这玩意儿真是赚钱的活路。

老棒子仔细翻看包里东西,把驾驶证、身份证扔一边,钥匙放边上,钱全数抱起分给大家。分完了,他说:“包别扔,东西都放回去,证件和钥匙告诉小老弟放箱子里,免得谁来找麻烦。”

果然,包被收好装箱备用。

正当老棒子沉浸在欢笑中,手机铃声突然响起,对方正是王维利。

“喂。”“你好,你是站前火车站那块‘铁路街’的老棒子吗?”

“是我,哪位?”

“你好,我是道里区的王维利,维多利亚娱乐城的老总。”

老棒子听闻,立刻来了精神:“维多利亚城娱乐城是你开的?对呀!我还去你家娱乐城洗过澡呢,条件好,住宿环境特好。”

在老棒子眼里,王维利是大人物,自己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。说话间,满是恭敬。

“我知道你啊,哎呀,王哥,你怎么亲自打电话来了?有什么事儿?”

王维利开口:“是这样的,道里区的二峰是我弟弟……”

老棒子一听,心里转了转,想着这人毕竟是同行,二峰那家伙通常是跑别处门儿偷东西,比如坐火车走,在车厢里下手,而不是在火车站上动手。于是他赶紧说道:“啊,我晓得了,就是那个人吧,听说道里区有这么个小偷,你就是他哥哥吧?”

“对啊,没错,我是他哥哥。”王维利坦白了身份。

“原来是这么回事啊,兄弟。既然咱们都认识,那我就开门见山了。我今天打算和媳妇儿出去逛逛,到了火车站,我转身上趟卫生间,结果媳妇儿趁机把我的手包给丢了。我去问我弟弟,他说这包有可能是你们那帮人的干的。所以我想问你,要是你们干的,赶紧把包送回来吧。”

老棒子一听,心里一紧,刚分完包里边的东西,还清楚看见身份证呢。那年代的小偷们可不敢轻易动手偷了东西就乱花。

比如说在东市场和南街偷来的包,包里东西一定得至少留个一礼拜,等着看管片的阿sir或者本地的社会大哥是不是找上门,因为一不小心偷到哪个有背景人家的亲属,那麻烦可不小。

“大哥,你放心,那个包确实还在这儿呢。”

“哎呀,太好了,兄弟!那这样,你看看,咱们都是认识的,而且还有二峰这层关系,能不能给我送过去?”

“没问题,大哥。你这样,我现在就派小弟给你送过去。”

“那送我哪儿去?”

“你就给我送到维多利亚港这儿来。”

“哎呀,兄弟啊,谢了。你以后常来我们这娱乐城,提起我是你哥的朋友,来这儿洗澡、吃饭、看电影、打台球、汗蒸啥的,统统都免钱,绝对给你面。”王维利利话风大方热情。

老棒子连忙说道:“行行行,没啥说的,哥。那我这就叫小孩儿给你送过去。”

“那成,那成,谢了你啊!”电话刚挂,王维利利放下手机,司机探头看了看他:“老板,包很快就送来了?”

“厉害了,老板,那边老王在冰城可是个狠角色,无论是小偷还是城里的帮派,谁不认识他?听说南下支队、北上支队那都是他的人,这电话一打,包马上给你找回来,确实厉害。”

电话那头,老棒子刚把电话撂下,看了看焦元南和张军。

“你看,刚说完,包就来送了,熟人啊。”焦元南一说,“是吧,这江湖圈儿还真挺复杂。”张军保持沉默。

老棒子招呼来一名小偷小孩,说:“你听着,箱子里有个黑色的boss包,里面还有身份证件啥的,你跑一趟道里区,送到维多利亚港那个王总手上,王维利记住了,一定得亲自交到他手里,别出任何差错。”

小孩点头:“知道了,棒哥。”说起来老棒子在团伙里排第三,老大是焦元南,老二是张军。

这伙人最赚钱的买卖由老棒子C持,他和小双不相上下,都算是三级人物了。剩下王福国和林汉强则算是打手角色。

很快,众人继续喝着酒,没当回事。

小孩骑着自行车,风一样迅速穿过街道,直奔道里区,来到维多利亚港娱乐城。

这还是他头一次来这里,抬头一看,哟,够气派啊,六层楼高。

往门里一迈,那年代1993年这门面已经相当 impressive。

“我找王维利,总经理,给他送东西的。”

王维利事先肯定把消息告诉了吧台,说有人来送东西给我,然后保安一听就问:“是给王总送包的吗?”

“对对对。”

“你等着,我帮你叫电梯。”说着按了下电梯按钮,小孩坐电梯直达6楼,保安紧跟其后来到办公区。

敲门声响起,屋内的王总应声:“进来。”

王维利和司机,以及两个小弟――他的保镖正在屋里。

小孩推开门,保安介绍:“王总,给你送包的小孩来了。”

“哎呀,谢谢啊,进来,进来。”王维利见这少年大约十八九,笑着招呼进来。

小孩乐呵呵地提着包。

王维利一看:“这就是送来的包吧?”

小孩一瞅:“你是王总吧?叫王维利?”

王维利点头:“不错,我就是。”

小孩看着这办公室,心里暗自佩服,这屋子宽敞得多,二三百平米装修得富丽堂皇,让人眼前一亮。

小孩又回头望了望王总,开口说道:“王总,这个包是我大哥老棒子托我带给你的,我就放这儿了。”当时王维利挺开心的,笑着说:“好啊,谢谢你,兄弟。有了,这样吧,你可以先走了。”小孩刚转身准备离开,办公室到王总办公桌再到门口足足有二三十米长,小孩迈着小步没走几步,王总突然一把拉开了包。

“等等,等等。”王总喊道。

小孩回过头,有些疑惑地问:“咋了,怎么突然叫我?”他都已经准备出了门,王总这反应让人摸不着头脑。王总焦急地盯着他,说:“你过来,过来一下。”

小孩眉头紧锁,困惑地问:“王总,您这是有事吧?”

“我把包打开一看,里面有驾驶证、身份证、钥匙之类的东西,但没发现钱,那包里的钱到底在哪?”王维利语气严肃。

小孩傻眼了,“钱?什么钱啊?”

“我说的是那包里原本应该有的两万元现金啊。”王维利脸色顿时阴沉下来,“我可没听说大哥给你包的时候里边没钱。”

小孩连忙解释:“他给我包的时候,就跟我说把包带给你,没提钱的事儿。”

王维利皱眉想着,这事儿就这么糊弄过去可不行。包要回去,不管是钱还是别的东西都得一并拿回来。虽然一个皮包也值钱,但仅凭这个破包、钥匙与证件,谁也不会特意去跟人要。

他盯着小孩沉声说道:“你先别急着走,等等。”

小孩愣住了,“怎么?您……您这是干嘛?让我先等会儿?”

王维利直接掏出电话,再次拨通了老棒子的号码。

那时老棒子正在和焦元南、张军喝酒,电话一下响起来,老棒子接起听道:“喂,你是哪位?”

“哥们,是维多利亚的王维利啊!王哥,那包你收到了吗?”

“包收到了,我弟弟亲自把包送来了,可包里那两万块钱没见着啊,我刚问过那个小孩,他说不知道,也说你没放钱进去。你说说到底咋回事?”

老棒子一听:“钱?啥钱?我记得包里装着整整两沓现金,足足两万块呢。零钱算不上,全是整钱。”

“王哥,你得跟二峰说说,这规矩你知道不清楚。你跟二峰是哥们,二峰让小孩送出来的,你问问他清楚,我们这儿自有规矩,虽然干的是摸抢的事情,但也有门道。包能送回去,钥匙证件都交还,这伙儿几十个人还得吃饭呢,钱可不能顺道送过去。”

“去哪儿了钱?我不懂什么规矩!”

“没错,江湖有江湖的规矩。虽然我们是小偷,可规矩也是讲的。”

王维利火气上来了,“江湖规矩?你这是跟我讲规矩?你小偷也敢跟我称规矩?”

“哥们,别生气,我们这是好心送包,别这么说啊。”

“我怎么不气?你们倒是先告诉我,我王维利是干啥的?还敢少拿我两万块钱?赶紧给我送回来。”

老棒子没吭声,“不送过去咋的?”

“你不送我就收拾你,能咋的?不送回来,我一定收拾你。”

“C!你来就来嘛,你要收拾收拾,看我不还手。我告诉你,送包的小孩我扣了。钱不回来,他跑不了。”

老棒子一听急了,“别扣那孩子,别整孩子,孩子跟我这事没关系。”

王维利冷声道:“我给你算计五分钟,考虑清楚。钱没了,要不就收拾这孩子,别让他走。”

王维利带着兄弟们一块过来了,“别走,别跑。”

小孩说道:“这跟我有什么关系?我就是个送东西的。”

“别动,别出声。”

老棒子急忙说:“你等等,我五分钟内给你电话回复。你把电话留给我,我及时联系你。”

电话挂了,王维利吩咐下属,“盯紧那小孩,别让他逃了。扣我钱?虚张声势!我们讲的道义是贼不空手。如果真牛逼,我告诉你,扣了两万,我至少得拿回来四万。”

王维利所找的这个人不算强悍,但最起码也得找回一半。人家连分文没拿回来,就说明老棒子根本没给面子,那只是顺水人情,没真当回事儿。

电话刚刚挂断。

焦元南朝那边瞥了瞥,“咋回事?闹腾啥呢?”

张军也插话,“咋啦,老棒?”

老棒子的脸色阴沉,“刚才那个找包的,王维利,是道里区一家娱乐城的老板。他包丢了,然后通过道上的同行找上我。他刚给包送过来了,可是人家还把小孩扣着不放。”

焦元南听了皱眉,“这不讲理啊,他包送回来了还无缘无故扣人?不是给他面子了吗?凭啥扣人?”

老棒子苦笑,“我也和他说了,这玩意儿讲规矩,你把包拿回来了就很给面子了,还要额外2万块。他说没付那2万块,要不然不给放人。我跟他说,别说偷东西讲规矩了,道义上也有道,这事儿没这么干的。他就是不干,非得让人吃这亏,还扬言要收拾我。我说你来吧,就这样,他真的把那小孩扣上了。”

焦元南冷静下来,“没事。”

他看了眼张军,张军怒声说,“让他来,谁怕谁,谁敢找包的麻烦,咱们当场解决他。”

老棒子无奈地说,“南哥,军哥,我这么考虑,这维多利亚娱乐城的老板我略知一二,他在哈尔滨挺有名,算个大哥,有钱有关系。咱们要是图省事,不想扯皮,就把这2万块先给他,没必要为这个跟人干仗。”

焦元南立刻反驳,“给他钱?别做梦了!”

张军也气愤,“老棒子,你偷东西以后还给人家打电话说送回包,这买卖大家是咱们的,别瞎来。过去你还怕他们,现在有咱们在,他算啥?谁敢找包的,砍谁!”

老棒子过去的习惯就是偷了包,一个包都不敢花。

他想了想,“军哥,今后我知道了,绝不给那钱。”

张军说,“对,你给他点甜头只会出麻烦,不给就算了。反正打电话的时候你别承认就行。电话我来打,让我来跟他说。”

焦元南一听,虽然平时不爱出头,但这事儿是他要拍板,“行,你打过去。”

张军大声嚷嚷,“欠揍的废物,C。”

老棒子点头应承,拿起电话,“叭叭叭”地拨给王维利。

电话那头响起,“喂,咋回事?”

老棒子先挤出客气话,“王总,别生气,实话告诉你,这钱给不给不是问题。我在帮里只是个小角色,不是头儿。我这边有大哥二哥管着呢。”

电话那端不耐烦,“你们这些小偷还有头儿?你就不是头头嘛?”

老棒子答,“对,我不是首领,是三四号人物。我要让大哥二哥和您通话。”

“行,你让你大哥接电话,我跟他讲。”

王维利那边明显想找老大接线,可老大焦元南没接,电话被递给了张军。

张军接了话,“喂。”

王维利一开始质问,“你是谁?”

张军说,“你就是道里区那个娱乐城老板王维利吧?包丢你那儿的。”

“是我。”王维利回答。

王维利知道自己在道里区的名气,但对火车站站前街的张军以及焦元南其实并不甚了解,这二人在哈尔滨范围内也还没那种响彻全城的名声。

他不信,“张军?哪个张军?我不认识你,你是他大哥吗?”

张军直接说,“我告诉你,包是你丢的,我给你送回去已经够面子了。你还要2万块?你找错人了,再不然我都不打算给你。还有我兄弟也得吃饭,江湖规矩你不懂?你赶紧放人,我不承认这2万块,别整这些没用的。”

电话那头气得厉害,“你不承认就不承认?我不认你,你给我小心点,我收拾你。”

张军毫不示弱,“你说啥?你敢收拾我?”

王维利嚣张,“你不承认管用吗?包是你们偷的,我一查,全是你们干的,我收拾你!”

张军有点激动,“收拾我?你没挨过砍吧?跟你说,你来火车站,我非砍你不可。”

王维利嘲讽,“你这小偷还敢叫板我?咱们叫板是吧?”

张军冷笑,“别废话,别难为那小孩。你要勇敢站出来,火车站站前有个招待所,二楼楼上,我就在那儿等你。”

王维利虽然嚣张,有钱有势,还沾点社会关系,道里区那地方他还有些地位,但这架势让他也不轻易示弱。

“行,兔崽子,敢跟我二人作对?你等着看着,我现在就去找你算账,别想跑!跑你就是窝囊废!你要来,来啊,我砍了你不带废话的。”

张军一挂电话,随口喊道:“斧头呢?快把斧头拿过来。”不一会儿,有个小偷过去,马上就把斧头拿了回来,张军显然是打定主意要用斧头来解决问题。

曾经有兄弟问过张军:“你都拿着这东风三了,怎么还非要用斧头砍人?”张军笑着回答:“那能一样?用东风三打人,那感觉是远远比不上斧头砍进骨头咔嚓咔嚓的声响。”

张军把斧头一放在一边,焦元南探头看着他,“咋回事儿?都聊了啥?”

“人家说要来找咱们麻烦,骂得那叫一个难听,欠账非得要回来。”

焦元南冷笑道:“真是不知死活,叫他来吧,保证砍个漂亮。”

这时,屋里王福国和林汉强争论着,“你看,就今天砍了他,还能拖啥?”

刘双却皱着眉头,“南哥,军哥,这非得动手真打架吗?”

“哪能不打?不打他们天天来要钱,咱干脆把钱给他了?两万块一让,就这态度,屁股都能被人给踹烂了,这天底下还敢有人这样无耻?电话里直接骂咱张军。”

刘双挠挠头,“那个,我出去一下,我去趟站前派出所看看。”

焦元南冷嘲热讽,“你这货,跑了又跑,是不是又想溜?”

刘双转过身解释:“我不是不干,就是派出所那边有点事,李姐前几天说给我织毛衣,还要给我量腰围,户籍办公室那个女阿sir。”

张军直接爆了句粗口,“哎呦,你这是光明正大地逃兵了对吧?”

焦元南摆摆手,“别管他了,刘双那点用处就算不跟咱们扛,他玩脑子呢,让他打仗有啥用?走吧,双,你去吧。”

刘双连忙答应,“那我走了啊,军哥,尽量别动手,和气生财不是更好吗?总打架干啥。”

说完,刘双吹着口哨走下楼去。

刘双一走,焦元南看了眼张军,“马上会来,装逼就干他,没啥好怕的。”

张军也愤愤地说:“C,做买卖的能有多厉害?来,喝酒,喝酒。”

焦元南他们几个人根本没把那个叫王维利的放在眼里。

说完咱们再说王维利。

王维利电话一挂,他可不是等闲之辈,是有来头有面子的角色。

他接着打了一个电话,“叫几个人过来,带点家伙,有真理的拿出来。”

电话那头问,“出啥事了?”

王维利回复,“南岗火车站那儿,一群小混蛋把我的包偷了,还敢跟我叫板,欠我的钱不还,得去教育教育他们。多叫几个人,人到马上给我报信。”

在王维利眼里,社会上的人不过是一群狗趴着,他手里有钱,压根儿不把小偷放在眼里。

不到二十分钟,维多利亚娱乐城楼下停着八九辆车,有桑塔纳,也有吉普车,来的人大概有三十来个,绝对不少。

其中两三个带着老式猎真理,还有人手里拎着钢管,个个都是冲着干架来的狠角色。

王维利一声令下,手下们迅速分乘七八辆车,朝着焦元南和张军的招待所直奔而去。

这会儿,焦元南和张军他们正舒舒服服地在招待所里喝酒,完全没把即将到来的麻烦放在心上。

除了刘双没在之外,其他人都举着酒杯,喝得正爽,眼神直勾勾的,丝毫没察觉王维利正带着三十多人气势汹汹地逼近。

1993年,王维利早就坐着大奔驰了,他在这地儿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没人敢惹。

车子开到站前转盘,七八辆车停稳后,人们鱼贯而出,那场面极其壮观。

王维利招呼着,“哥几个”,手下呼啦啦地下车,纷纷从后备箱拿出各种硬梆梆的家伙,片刀、钢管、几把老猎真理,一应俱全。

招待所老板正坐门口下象棋,听见动静抬头一看,顿时呆住了。

他心里嘀咕:“这什么情况?把房子租给焦元南和张军,果然倒了八辈子血霉了。”

王维利下车,气势凛然,四十多岁脸上带着理所当然的傲气,夹着烟,显得格外霸气。

他扫了眼门口的老板,“哥们儿,楼上住的那个叫张军的吗?”

老板听着心里一紧,嘴上却敷衍说:“是是是,有的,大哥,你们找他干啥啊?”

王维利冷声说道:“别扯了,他就在楼上吧?”

“就在楼上。”老板话音刚落,王维利立刻吩咐,“找两个人盯着他,别让他找帮手或者报警。”

两个手下随即把老板控制住,王维利挥手带着剩下的二十多人呼啦啦直奔楼上。

就在这时,楼上的张军和焦元南等人,当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。

二三十个人上了楼,脚步声啪嗒啪嗒,声音响亮得很,哪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?焦元南本来在屋里坐着,根本没放在心上,继续端着酒杯慢慢喝着。

他坐的地方离楼梯口那扇没锁的门很近,抬眼一看,哎呦,一群人大摇大摆地冲了上来。很快,这些人全都挤进了屋子。走在最前面的正是王维利,身边跟着几个手足兄弟。

王维利一进门,就目睹他们还在那儿喝酒,心里暗骂一句:“这帮人胆真够肥,居然还敢这么放肆地喝酒。”

他开口问:“没走错地方吧?让我问问,你们当中哪个小子给我打电话叫板的?谁是你们这帮人的老大?”

张军正坐着,啜着几口小酒。

听到王维利的话,他抬头看去,近三十号人一下冲进来,的确让他大吃一惊。

张军没料到,一个娱乐城的老板能带来这样一大帮人,而且还有人带着真理械。

张军一向打架不用真理,只在自己身边放了把斧头备战。

焦元南也抬头瞟了一眼,依旧保持沉默。

此时坐在中间的老棒子有些发愣,心里猜测这不是被包围了嘛?

那些人迅速把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,屋里几个喝醉的人依旧坐在大通铺上。那通铺是用木板搭起来的,样子跟当兵住的炕差不多,他们仰面看看屋里这帮闯进来的硬汉。

王维利看着这帮喝得醉醺醺的家伙,冷冷开口:“你们这些小偷,偷了我东西,拿了我包就不打算还了?还敢问我什么意思?我问你们,刚才是谁打电话给我?哪个是你们的头儿?”

张军抬头对他回应:“是我,张军。刚才打电话跟你叫板的就是我。”

王维利瞥了他一眼,“你小子就是电话里说那一套的吧,七个半的都不服气的是你吧?”

张军直视他,回道:“对,是我。你觉得我不是大哥?”

王维利霸气十足,身边几个拿真理的兄弟也让场面显得气势逼人。虽然张军很猛,但刚看到这么多人下车涌进来,他多少也有点慌。

王维利扫了张军一眼,张军又望向焦元南说:“他是老大,我们都听他的。”

焦元南这时候还端坐着,王维利听到这话难以置信:“这小子是老大?这就是我们的大哥?有事儿跟大哥说。”

张军赶紧把责任推给焦元南。

焦元南也毫不示弱:“行,我是老大。”

他抬头盯着王维利,笑着说:“有啥不满冲我来,兄弟,你想说啥,直说,别磨叽。”

王维利左右看了眼焦元南,语气更厉害了:“你是这儿的老大?那我就不跟你废话了,我包丢了,是你们偷的。现在的小偷怎么都这么大胆了?偷了两万块钱还敢叫板,还这么嚣张。你爸妈怎么教育你的?从小到大是不是教你们专门去偷去抢?赶紧把钱拿出来,这会儿我不打你们,给我说点好听的,今天我心情不错。”

焦元南抬头,语气不紧不慢:“你说的啥?我没听清楚。”

王维利脸色一变,怒气冲冲:“你没听清楚?你们这群家伙,小偷头子还敢跟我说讲江湖规矩,说他妈什么社会道义的。拿出两万块钱来,我今天还客气。你要敢跟我顶嘴,看我不整治你。”

气氛紧绷,王维利声势很猛。话音落下,焦元南突然瞅了眼屋里的人,二话没说,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把早已上膛的东风三。

那是以前俄罗斯人给他的几把东风三中的一把,焦元南拿出其中一把,没多废话。

他举真理,咣的一声向王维利的肩膀射去。

王维利都没想到,身边这帮人虽然带着真理,焦元南竟敢冒险开真理。

子弹擦偏,打在王维利肩膀上,他一捂肩膀疼得皱眉。

还没等他调整过来,张军见焦元南动手,一贯冲动的他当然跟上。

张军一跃起,抡着斧头朝王维利脑袋重重砍下:“你别找死!”

这一斧够猛,狠狠砍在王维利头上,劈啪一声,脑袋当场开了道口子。

旁边几个小弟眼看形势危急,喊道:“哎哟,兄弟中箭了,快快!”

几个小弟刚准备上前动手,王福国、林汉强和焦元南几个老人一眼看穿了状况。

焦元南抬头怒喝:“给我闭嘴!”

王福国心想:“南哥都出手了,我能不管?朝拿真理那人砰地一真理打去,迅速打掉了对方的火力武器。”

接着面对那些带着刀棒的人,王福国霸气喊道:“谁敢动手,今天我就把他打趴下!”

他率先下地,和另几个火拼小组五六个人,全都拿着武器,冲着那帮想闹事的小子吼道:“咋的,不服气?扔下武器,咱们好好谈谈。”

几个小伙子一看屋内情形,心里顿时犯了怵。

屋子里响声不断,一看拿真理的人全被打趴下了,拿刀的更别想翻身,于是众人乖乖地把手里的武器一股脑扔到了地上。

屋内,焦元南手握一挺真理,福国也拿着一把真理,林汉强同样持真理,老棒子手持刀刃,张军则紧握着一把大斧头。人数虽少,但气势压得对方无地自容。

此时,王维利坐在地上,死死捂着脑袋,肩膀上一股鲜血正在缓缓流淌。

张军大步走向王维利,举着大斧怒目圆睁,恶声恶气地骂道:“你到底以为自己厉害到哪儿去了?还敢硬顶?现在还敢跋扈不成?”

王维利捂着伤肩,眼神躲闪着望着张军,嘴里顶撞道:“别跟我玩这些把戏了!我跟你说,你算个什么人物?我不服气!哎哟,疼——”

张军毫不留情,一斧头狠狠劈在王维利肩头,锁骨应声断裂,鲜血直喷。

王维利疼得龇牙咧嘴,连忙喊着求饶:“服了,服了!你厉害,别再动手了!”

这时老棒子连忙上前拦住张军,急声劝说:“军哥,哪有这么大的仇恨啊,别再折腾了,行行行,别太过了!”

焦元南摆了摆手:“够了,别整了。张军,你放下斧头休息休息。”

张军挥着斧子,冲着王维利吐出满腔怒火:“你们被惯得太嚣张了!告诉你,不准再不服气!火车站的张军就是我,老大是焦元南,要再有异议,随时来找我应战,懂了吗?你要真厉害,咱们随时见!两万块钱一分没给你,赶紧滚,别磨叽了!再赖着,我就把你剁了做包子馅!”

王福国也跟着吼道:“你最好去打听打听,我大哥焦元南、二哥张军都已经把地盘处理明白了,你还来这儿嚣张干嘛?快回去好好问清楚!”

王维利脸色惨白,满脸都是疼痛与无奈:“哎,我走就是了,行了,我这就走!”

林汉强狠狠喝道:“给我滚!”

王维利的两个兄弟中有两人负伤,还有几个没受伤的,彼此搀扶着狼狈不堪地拖着王维利快步离开。

门口,招待所老板被两个小子盯着,原本以为楼上风波暂时可以压下去了。看到王维利他们满脸狼狈的模样,连忙喊了起来:“哎哟,大哥,兄弟,这到底咋回事儿啊?”

王维利根本没心思应付他,吼道:“快点,赶紧上车,快,送我去医院!”

他们连忙把王维利抬上车,朝医院火速赶去。

等所有人都撤离后,招待所老板二胖无奈地摇了摇头,“这地方真够呛,这才一个月,不整两次大的都觉得怪。我把这屋子租给他们,竟然还倒了霉,三千块租一年,结果免费现场看了场真刀真真理的戏!”

二胖刚走进屋,不到十分钟,刘双就回来了。

双哥一进门,吹着小口哨,楼下的二胖立刻招呼:“哎呀,双回来啦!”

“哦,胖哥,刚刚楼上来的动静可大了,有二三十号人跟你们南哥他们干成一片。”二胖说。

刘双问:“结果怎么样了?”

“怎么样?来时气势汹汹,走的时候都得被抬着走,受伤的好几个呢。”刘双一听,急忙往楼上跑。

刚上楼,一进屋就看到张军、焦元南和老棒子等人还在那喝酒,完全没把事情当回事。

他们把这次的打斗当成平时吃饭一样随意。

“来,喝酒!”

老棒子心里暗道,以后一定要记牢了。以前偷包后,总是忍着钱不敢花,怕惹来麻烦。现在认清楚焦元南他们实力了,这买卖就是咱们的,根本不用怕,偷到东西当天就分,谁的包就说不知道,耍玩‘过路偷’的招数,别承认,省得闹出事儿。

老棒子一听,点头应道:“知道了,牢记着。”

这时小双也进了屋,“南哥,军哥。”

张军看到他,调侃道:“哟,你这还挺准时的,刚打完仗你就回来了。”

小双笑着回应:“什么准时啊?你们又干一票了?”

尽管张军开玩笑,但刘双没在意,这帮人根本不当回事儿。可事实是,他们确实自找了不少麻烦。

那天晚上,王维利被紧急送进了医院。

1993年,身家千万的富豪已经是非常牛逼的人物,相当于现代的亿万富豪。

王维利在医院里,缝好伤口,取出子弹,打了针,等麻药劲过去后,天已深沉,夜色中静悄悄的。

他憋着一肚子气,心想:“这小偷怎么这么肆无忌惮?偷了我两万块不说,上门刚我,还拿真理炮过来。得找社会上的大哥,把这事儿好好弄清楚,不能让他们这么嚣张。”

躺在病床上,王维利拿起电话,迅速拨了出去。

电话那头,正是当时道里区的一个社会大哥。

“哥,是我,王维利。”

“维利?咋了?出啥事了?”

“哥,我被人给打了,是一帮小偷干的。”

“小偷能打你?这可真稀罕,具体咋回事?”

你听我说,我这不就是昨天想着出去透透气,和媳妇出门溜达一圈,结果没想到把包落在了火车站。后来我焦急找人,才知道包是被火车站那帮小偷给顺走了。我赶紧打电话过去,人家倒是把包还给我了,不过里面的钱全没了。我说这简直就是耍流氓啊,气不打一处来,就换了电话去理论,结果被人骂得狗血淋头。我气不过,拉了二三十号兄弟过去火车站,一到那儿,那帮小偷真不是一般的厉害,真理刀一出手,把我给打残了。哥,您看着办,这事儿您能不能帮我收拾收拾他们?

“你刚刚说,是在火车站被打的?”那位大哥一听马上反应过来,定睛一问:“那小偷叫什么名字?”

“一个叫焦元南,一个叫张军,都是小年轻,20多岁不到30岁。”

“谁?火车站的焦元南和张军?”

“对头,哥,我想着我出点钱,这事儿得好好收拾,十万八万的我都不在乎。”

“老弟,你咋不早点找我呢?这俩名字你可真是不懂他们背后的来头啊。”

“我哪儿知道他们咋回事?到底咋回事?”

“跟你说,火车站最初那帮小偷不是他们,是个叫刘万龙的。后来刘万龙被焦元南干掉了,膝盖都砸得稀烂,失血过多死了。还有个叫周国峰的,南岗区的老大不服气,去找他算账,结果也被打服了。前两天刚把个叫罗军的小子给杀了,他们都是火车站附近的社会流氓。”

“说这个张军,手可是够黑的!据说他拿着真理顶着罗军的头,直接把人脑袋都打碎了。南岗区的大哥杜海明都被他打服了。更不用说前两天的事,楼外楼那老板你知道吧?”

“孙德林?”

“没错!孙德林的膝盖都被他们打成了筛子,就这一帮人凶神恶煞,而且你想想,孙德林和南岗区那个史光局长关系特别铁,这都白搭!你说说,这帮小子敢这么嚣张,说明黑白两道都得和他们搅和。”

“你真弄这事儿干啥呢?我早跟你说了,花两万块钱都不值得惹这帮人。”

王维利听着话里话外带点后悔:“妈的,这帮人怎么这么狠,已经整死好几个了,不少人都打残了。早知道就问问这些道上的大哥们了,C,现在说什么也晚了。”

“行行行,哥,我知道了。”

电话挂断了。

他说认了,实际上王维利这身份地位哪能轻易认输?他这身价摆那儿,混得也不是一般人。

他又跑去打听几个社会上的大哥,基本都说一个调调:“你惹他们干啥?看看刘万龙、周国峰还有杜海明、毛子,最近才干掉楼外楼老板孙德林,销户两三人,残了不少,他犯不起。”

“知道了,哥!”

“两万块钱?二十万你都别扯了,哥劝你一句。”

“好,知道了。”

连续打了五六个电话,大家意见都一样,劝他别惹事,犯不着。

这事儿弄得王维利脑袋疼得厉害。

有人说,这事儿不就算了么?可要真算了,就没后面的故事了。

这些有钱的大哥们,别说他有些冲动,本身他是有理的,钱包被偷,人家反而打他一顿,他这口气怎么咽得下?

可他也没办法,只好在医院躺了十天。

刚开始还想着认了,可十天后,他头上的斧痕还没好,肩膀也没彻底恢复,王维利出院了。

出院当天,王维利的维多利亚娱乐城开门迎客,那儿吃喝玩乐应有尽有,饭店、住宿、洗澡、唱歌全都有。

他就在自己那单独的贵宾包间里,安排了一个大哥陪着吃饭,两人低声商量着接下来的打算。

王维利头上还套着个跟丝袜似的头套,一脸憋屈。

“李哥,今儿找你吃饭,就是想跟你倒倒苦水,我这脑袋上的伤,真是让我憋屈得不行,窝囊到家了。”

“咋回事儿?你跟我说说,我听听。”

“李哥,我前两天跟弟妹出去溜达,到火车站还没检票呢,包就被人偷了。我想把包要回来,结果那帮小崽子不给,我打电话找他们,还被骂了一顿。我寻思着再去要,结果一进屋,这帮小偷又是拿真理又是拿刀的,还拿大斧子砍我脑袋上了。真是气死我了,太丢脸了。现在的小偷咋这么嚣张,还敢拿真理!”

“咋这么狂?谁呀这是?”

“哎呀,别提了,我听他们说,这帮小偷手上还有人命呢,咱也惹不起,只能认栽了。”

“认栽?你李哥我不知道的时候,你认栽就算了。你别吹牛,多大的大哥,多大的流氓子,见到你李哥也得给面子。咱就是专门收拾小偷、流氓这些社会渣滓的,你快说说吧。”

这人谁呀?说话这么霸气!

原来这位大哥是道里区警局的一个副局长,跟王维利关系铁得很。

这不,大哥一听就火了:“啥?一个小偷还敢弄真理弄炮的,这不是明抢吗?你说吧,你李哥跟你一起去,你说地方,我抓他去,连人带案一起收拾。”

“李哥,这伙人在南岗区火车站附近有个招待所,常年住二楼,有两个叫焦元南和张军的,还有其他团伙成员,我不知道名字。”

老李一听,“知道了。维利,这事儿你不用管了,我派人收拾他们,你放心,肯定给你个满意的结果。”

当时王维利特意摆了这桌饭局,老李当场就答应了。

焦元南他们根本不知道麻烦已经找上门了,还以为这事儿已经过去十来天了,就没事儿了。

这一天,焦元南挺倒霉的,小双不在家,去站前派出所跟李姐织毛衣去了。李姐拿着软尺给小双量三围啥的,小双也挺配合,俩人一边量一边唠嗑,在派出所里头,嗑着瓜子、喝着茶,天南海北地瞎扯,还时不时地打两把扑克、下几盘棋。

小双这小子,简直把派出所当成自己第二个窝了。天一黑,吃完饭,他就陪着派出所值班的人扯闲篇儿,聊得那叫一个热乎。

林汉强那小子也不在家,他处了个对象,出去约会浪漫去了。剩下的人呢,基本都在家里猫着。

这时候,李局长发话了,派手下一个姓黄的队长,带着几个手下出去抓人。

黄队长接到命令,对手下人说:“你们几个,去站前招待所,把里面一个叫焦元南的,还有一个叫张军的,给我抓过来。要是还有其他人跟他们一块儿,也全给我抓来。”

说完,他们开着四辆车,十五六号人,车不是警车,车牌也是普通地方的,穿的衣服也不是单位制服,都是平常老百姓穿的。

这些人开着车,一路来到站前,在铁路街派出所门口一停。招待所老板二胖,还有几个服务员,都在门口站着呢。

这时候刚黑天,也就五点多钟,焦元南他们在楼上正喝酒呢,喝得那叫一个高兴。

车一停门口,下来十五六个人。招待所老板当时就愣住了,心里琢磨着:这是咋回事儿?又来打架的了?这是哪儿来的一帮人啊?看着这些人,气质有点像流氓,但仔细一瞅,又觉得他们身上有股正气。

一下车,这些人就瞅着老板问:“楼上是不是有一伙儿叫焦元南、张军的,在没在这儿?”

老板瞅了瞅他们,心里想:这是哪来的流氓啊?但也没敢多问,就说:“那个……是,他们在我这楼上住着呢,你们是……”

说话间,留了个人看着老板,怕他打电话通风报信,剩下的人就往楼上走。

十五六个人“噔噔噔”往楼上冲,焦元南跟张军正扯闲篇儿呢。

焦元南说:“张军,你说你抢毛那个项链,给我带两天呗,你总往回抢。你之前不都有项链了嘛,杜海那项链你都戴上了。”

张军说:“不是,我这俩项链,我换着戴,我心情好。你总抢我项链干啥?你愿意相中,你再抢一条呗?”

正唠得热乎呢,门口“啪”地一下被推开,十五六个人一下子涌进屋里。

屋里面有焦元南、张军,还有王福国。老棒子他们一共四个人呢。

这十五六个人一进屋,焦元南他们几个一抬头,心里直犯嘀咕:“嘿,这是谁呀?”

王福国他们也都跟着抬头看,心里琢磨着这是哪路神仙。

就在这当口,这些人开口问了:“谁是焦元南?谁是张军?”

这话一出口,焦元南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的,可就怕阿sir。他感觉这伙人气场不对,虽说没穿警服,但他直觉就是阿sir,所以就没吭声。

可张军没瞧出来啊,他直接从枕头底下把斧子给抽出来了,心想这是哪个流氓团伙来报仇了,毕竟他惹的事儿可不少,啥事儿都干过。

张军拿着斧头就嚷嚷开了:“咋的啦,想挨砍呐,C,老子就是张军,他是焦元南,咋的?啥意思啊?”焦元南一看,急眼了:“哎呦,我C,你他妈傻呀,你这是犯虎劲儿啊!”

张军还不服气呢:“咋的!说说你们是哪伙儿的?报个名号。”

阿sir们气得够呛,一个阿sir直接就把真理掏出来了,后面那小子也把手铐拿了出来,说:“我们是道里区刑警队的,跟我们走一趟。”

“咔嚓”一声,就把手铐给张军戴上了。

张军也懵了,他上去还把焦元南给摁住了,这时候老棒子直接把手伸过去,靠墙站着了。噼里啪啦的,这四个人全被铐上了。

手铐一戴上,十五六个人抓他们几个,两三个抓一个,那轻松得很。

不用多说啥,刑警队直接就把他们铐上,下楼的时候,用衣服往他们脑袋上一套,手铐一戴,摁着脖子就往楼下弄。

他们被带到楼下后,行动那叫一个快。

旅店老板一看,我C!这一个个脑袋都被衣服盖着,手铐铐着,完了!被阿sir抓走了,上车“嗖”地一下就没影了。

他们刚被抓走大概10分钟左右,小双回来了。7点多钟,小双吹着口哨就进屋了,胖子赶紧说:“哎呀妈呀,你可算回来了,出大事儿啦!”

刘双问:“咋的了?”

“你那个南哥,还有张军他们被抓了。”

小双惊讶得瞪大了眼睛:“啥时候的事儿啊?”

“就刚才,来了一帮阿sir。”十来号人,三四辆车,全给按住脑袋,拷上手铐带走了。”

小双忙问:“在哪儿抓的?”

“这我哪儿知道啊!”

小双琢磨了一会儿,心想:“应该不是站前那个派出所,我刚从那儿出来呢。要是严哥他们抓的,我咋能不知道?不可能的事儿。”

小双又追问:“到底是谁抓的?都抓了谁呀?”

一打听才知道,除了林汉强,其他人都给抓走了。小双赶紧给林汉强打了个电话:“汉强,你可千万别回来,出大事了!南哥和军儿哥他们全被抓了,哪儿抓的还不知道,我现在出去打听打听。”

说完,小双就直奔火车站,先去了严哥的派出所,问有没有南哥他们的消息,说人被抓走了,但不知道是谁抓的。

老严一听,问:“你南哥他们是不是又闯祸了?”

小双说:“我也不知道啊。”

小双最近事儿多,和刘维利那档子事儿都过去十多天了,他压根儿没往这方面想。

老严说:“那肯定不是我们派出所干的,我给你问问局里,看看是刑警队还是哪个派出所抓的。”

焦元南就这么不见了踪影,这次他被羁押了好长一段时间,后面还有好多精彩的故事呢。

原来,焦元南他们是被刑警抓走的,具体是道里区的刑警队。

有人就问了:“刑警队能跨区抓人吗?”

能!当然能!

又有人问:“那要是没定罪,是不是24小时就得放人?”

现在法律是越来越完善了,但早些年可不一样,比如居家监视三天,或者24小时、48小时,那时候有啥权利呢?就是给你抓回去,不一定要带到单位,给你弄到哪个宾馆里审问啥的,咱就不细说了。

焦元南这次没被扔进看守所,而是在刑警队待了俩多月,快两个月了。

焦元南、张军他们全被抓起来了。

而且那边还放出话来,说焦元南他们手里有人命,有罗军,还有之前打死的刘万龙,这些事儿都算在他们头上了。

有人就开始议论了……“咋有人死了还没判下来呢?这里头肯定有猫腻,你听我给你说道说道。

小双一回来,就直奔老严的派出所,跟老严说:“严所,我大哥他们被抓了!”

老严一听,皱了皱眉:“又惹啥麻烦了?”

小双一脸无奈:“我也不知道啊,啥事儿都不清楚。”

老严叹了口气:“这事儿,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就是不知道到底咋回事儿。严哥,你能不能帮忙打听打听?咱们这儿没抓人,那会不会是刑警队或者别的区的干的?”

老严拍了拍小双的肩膀:“别急,我这就问问。”说着,老严拿起电话,拨给了道里区刑警队的王勇队长。

“喂,王勇啊,我是老严。严哥啊!”电话那头传来王勇的声音。

“你们刑警队最近有啥行动吗?我站前那帮小孩,焦元南、张军他们,被抓了。”

王勇想了想:“严哥,我们刑警队没抓他们啊。这帮小子又惹啥事儿了?下午被抓的?我现在也不知道谁抓的。”

“那你看看,会不会是别的派出所跨区抓的?要是别的派出所来咱们南岗区抓人,按理说得跟你打招呼啊!”

王勇摇了摇头:“没有,咱们局里没抓,应该不是。”

“那行,我知道了,谢谢你啊。”老严挂了电话,瞅着小双说:“你们啥事儿都不说,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。打电话问了,不是南岗区抓的。但哪个派出所胆子这么大,直接把人抓走,也不通过我,不应该啊。你先回去,我再给你打听打听。”

小双也不能一直待在派出所,他心里着急啊。这时候,外面就剩下小双和林汉强没被抓了。林汉强也躲起来了,俩人只能电话联系。

到了第二天,小双还是没得到消息,急得他没办法,只好打给了南岗区公安分局的史光局长。

“喂,史局,史哥,我是小双。”

“有事儿吗?小双。”

“史局,我有点事儿,实在没办法了,想求你帮忙打听打听。”

“你说吧,啥事儿?”“老弟,你尽管说。”

“史局,我大哥焦元南,还有那个张军,昨天天黑的时候被抓了。我四处打听了一圈,好像不是咱南岗区抓的,可问了一圈,也没人知道到底是谁抓的。你说这咋整?”

“在南岗区被抓了?他们又犯啥事儿了?”

“这我就不清楚了,我们事儿多,也想不起来具体是哪个事儿,反正新账旧账可能都有!你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,看看是咱们局抓的,还是别的地方抓的?”

“行,我问问,帮你打听打听。”刘双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
史光肯定会问手下人抓没抓人,结果问了一圈都说没抓,南岗区没这回事。

史光赶紧给刘双回了电话。

“我问了一圈了,各部门都问了,连小派出所也没抓人。你自己再好好想想,看看他们到底是在哪里,因为啥事儿,又惹到谁了?你回忆回忆,我这边再帮你打听打听。”

“那行,谢谢史哥了!”刘双说完挂了电话。

你说这事儿闹的,最怕的就是自家哥们儿、兄弟朋友被抓了,却不知道是谁抓的,人就像消失了一样。也不知道是在公安局,还是在刑警队,或者是在看守所,想使劲儿都找不到地方,这最让人难受了。

刘双急得团团转,他跟林汉强见了面,说:“汉强,你说他们到底能被抓到哪儿去呢?”

林汉强瞅了他一眼,说:“哎,双啊,你说咱们前十来天,半个月前吧,不是把那个维多利亚娱乐城的老板给揍了吗?你说会不会是他干的?”

刘双一想,别说,最近还真没得罪谁,要是以前的事儿都翻篇的话,还真有这个可能。那王维利他妈挺有势力的。这样吧,我去问问,打听打听。”

刘双告诉林汉强:“你先躲起来,别让人抓了。”

说完,刘双开着焦元南的吉普车,就直奔道里区的维多利亚港去了。到了维多利亚娱乐城楼下,他把车一停。

刘双一进大厅,屋里服务员还以为是来洗澡吃饭的客人呢。

“先生,您是要住店吗?还是来洗澡的呀?”

“呃,我找你们老板王维利。”

吧台服务员一看是找老板的,就问:“您是?”

小双赶忙说:“啊!你跟他说,我是站前的,焦元南和张军的弟弟,找他有急事儿,麻烦你通报一下。”

吧台服务员瞅了瞅,说:“那行,我这就帮你联系联系。”

说着,吧台服务员就给老板王维利打了电话。

王维利这会儿正在楼上呢,身上的伤也基本都好利索了。他一接电话,电话那头说:“喂,王总,楼下来了个小年轻,说他是站前的焦元南和张军的兄弟,说有急事要见您,您见不见?”

王维利眉头一皱,问:“焦元南和张军的弟弟?他一个人来的吗?”

“对,就他一个人。”

“啊!让他上来吧,我看看他到底啥意思。”

“哎哎,好嘞。”

吧台服务员告诉小双:“我们老板让你上楼,在6楼。”

就这样,一个服务生领着小双就上了楼。

小双来到了六楼,很顺利地敲开了门。

王维利在屋里,旁边还围着五六个兄弟。

王维利看着小双,这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,问:“你是焦元南和张军的弟弟?”

小双一看,自己也算见过不少场面了,就说:“你好啊,你是王维利王总吧。”说着就伸手要握手,王维利也没拒绝,跟他握了握手。

“你好,我是站前铁路街焦元南和张军的弟弟。”

王维利斜着眼睛瞅了瞅小双,问:“找我有啥事吗?”

“王哥,你看打仗的时候我没在现场,我没动手!我哥焦元南和张军好像跟您有点误会。我寻思我今天来……”

“误会??!”

“这真的是误会,王哥,你听我说,之前咱们也不认识,我那俩哥哥干事可能有点过分。王哥,我今天来,没别的意思。第一,是替我这俩哥哥给您道个歉。我这俩哥哥做的不对的地方,您就多多包涵。”

王维利一听,说:“道歉就不必了,有啥事儿就直接说。”

“王哥,我想问问,我这两个哥哥现在被抓了……”我翻腾了好几天,人影子都没见着。我这心里犯嘀咕,是不是你找人给弄进去了?我寻思着,还是得来问问你。”

王维利一听这话,也没藏着掖着,咧嘴一笑:“嘿嘿嘿!老弟,甭找人了,没错,就是我找人把他给弄进去的,这事儿就是我干的。”他直接认了。

刘双一听,嘿,还真找对人了。

刘双接着说道:“王哥,你看啊,江湖上的事儿,能了结就别拖着。我那俩哥哥要是哪儿做错了,我当弟弟的,给你赔个不是。你那包不是丢了两万块钱嘛,我这就回去取,把钱还给你,再带着我这俩哥哥,亲自来给你赔罪。你看,能不能把人给放了?”

王维利嘴角一撇,不屑道:“C!两万块钱?哼!老弟,那点钱,我不在乎,就当喂狗了。但那俩人,肯定放不出来。你随便找人,你要是真能把他们救出来,那我算你本事大。”

刘双一看,人家这态度,硬气得很,也不松口。刘双也知道,人家在白道上肯定有势力。

刘双一看这情形,多说也无益,“那行,王哥,那我就不打扰了。”说完,刘双一抱拳,转身就走了。王维利瞅着刘双的背影,骂道:“C!一帮小偷,还敢跟我叫板。”

刘双出来后,心里明白,南哥他们再厉害,也比不上白道上的势力啊,关键还得靠白道。

于是,刘双拿起电话,打给了林汉强,“南哥,我找到人了。”

林汉强一听,马上问道:“在哪儿呢?谁抓的?”

小双说:“哥,你猜对了,是维多利亚的老板王维利干的。我去找他了,想着给他点钱,赔个不是,但他不同意,还说要收拾南哥和军哥。”

林汉强一听,急了:“那他妈咋办呢?”

小双说:“这样,我先找人想想办法,你也先躲躲。”说完,就挂断了电话。

小双想了想,又拿起电话,这次打给了南岗区的史光。

史光一接电话:“哎,喂!小双啊!事情怎么样了?”

“史局,人我找到了,我那俩哥哥是被道里区的刑警队给抓走的。”

“道里区谁抓的?”

“史哥,具体是谁抓的,我还不知道。”“就是娱乐城那个老板,姓王,叫王维丽,都是他在背后捣鬼。”

史光一听,应道:“行嘞,那我心里有数了。”

“不是,史哥,你别光心里有数啊,你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,看看怎么能把人给放了,咱一起想想办法,赔点钱也成啊。”

“行,你先别急,道里区的区长我也熟,都是同行,都是同志嘛,我问问他,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。”

“那行,史哥,那我就等你消息了啊。”电话那头说完就挂了。不过,听史光说话那口气,可没那么着急上火。

人啊,就是这样,在利益面前,谁办事儿都得掂量掂量。别指望一次交情就能当百次用,这次是这次,下次是下次,跟他们交朋友,难啊,都是利益在作祟,哪能白帮你办事儿啊?!

这边,史光拿起电话,就拨给了道里区的一把手,宋局长。

“喂啊,哎呀哈,史局长啊!”

“哎呀!宋局长啊!我这儿有点事儿,想跟你打听打听。我站前这个辖区,有两个小子,一个叫焦元南,一个叫张军,听说被你们道里区给抓了,我想问问这是咋回事儿啊?”

电话那头,老宋说道:“你说是铁路街那俩小子啊?”

“哎哎哎,这俩小子咋回事儿啊这是?!”

“史局,不跟你藏着掖着了,是副局长下令的。这事儿我清楚,好像是副局长有个朋友开了个维多利亚娱乐城,那老板被你说的那俩小子给揍了,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。不过你既然都打电话来了,这事儿好商量。”

史光问道:“那这事儿,你看能不能换个法子解决?”

老宋连忙说:“史局,你都开口了,现在放人都没问题,咱俩还说啥外道话,谁还能不求着谁呀。”

史光琢磨了一下,说:“老宋啊,人先别急着放,他们现在在哪儿呢?”

“在我们局里呢。”

“这样,你先押着,啥时候要放人,我再给你信儿,我再好好想想。”

老宋心领神会:“行,我懂,我明白了!”

“那行,麻烦你了啊。”

这世道啊,真是江湖味十足!人家那边都说放人都行,可史光愣是没让放。

紧接着,史光给小双打了个电话。

小双一接电话就问:“喂,史哥,咋样了?”

史光语气有点沉重:“小双啊,人找到了,在道里区。我给他们的局长打电话了,不过这事儿挺难办啊!”

“咋啦?”

“人家跟那边的副局长,还有那个叫王维利的老板,关系铁得很。我刚才打电话,低声下气地求人家,人家都没松口!这事儿肯定难办,他们关系肯定不一般。”

小双赶紧问:“那史哥,这咋整啊?”

“哎呀,咋整呢,反正挺难搞的。这样吧,我一会儿再厚着脸皮,亲自去一趟,跟他当面聊聊,看看咋解决。”

“那行,那行,史哥,太麻烦你了!”

“哎呀,麻烦啥呀,咱俩是一辈子的朋友嘛。”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
要说这刘双,那也是个聪明人,他能不懂这里面的道道吗?当然懂!上回求这个局长救焦元南,大家凑了50万,那是1992年的时候,现在这都1993年了。

你想啊,第一次都拿了50万,第二次你拿个10万20万的,这事儿能办成吗?肯定不行啊!这事儿,少说也得三五十万才能起步。

小双呢,一来手头没那么多钱,二来也没想那么多弯弯绕绕。

他心里琢磨着:“史局啊,我都给你五十万了,你帮我先联系联系,要是能把人给放了,我肯定再好好谢你,或者再给你加钱。你有啥要求,直接说个数就行。”可史局呢,也没说具体要多少钱,就说了句:“我帮你问问,这事儿挺难办的,对面还没松口呢。”小双一听,只好说:“那就等着吧。”

接下来的日子,小双隔三差五就找史光问情况。

史光呢,一直也没个准信儿,就敷衍小双。

小双再问,史光就说:“那边副局长都发火了,非要严办焦元南他们,你别急,过两天我们有个培训会,我见面再跟他说说。”

可小双急啊,说:“史哥,这可咋整啊?您再给使使劲儿。”

史光就安慰他:“你放心,咱俩都是好哥们儿,我能不使劲吗?我比你还急呢。但我也不能直接去找大局长或者市里的人去压他,那咱们以后还咋做人啊?别急,别急。”

这事儿就这么拖着,从1993年7月底,一直拖到了9月底,眼看着十一就要到了,都俩月了。

焦元南和张军,就因为惹了王维利,在里面待了俩月。

咱先不说他们遭了多少罪,就是一直没出来,焦元南都懵了,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啥事儿。

这一查焦元南,连杀人案都给翻出来了。那这事儿到底咋才能有转机呢?

这天,在站前招待所,刘双和林汉强俩人在楼上正为救焦元南的事儿发愁呢,俩人喝着酒,不知道该咋办。

这时,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门前,从车上下来了三个人。

这三个人,看着就像农民工,其中一个长得挺精神的,个子也高;另外两个就不咋样了,一个脚上穿着黄胶鞋,下身穿着条小咖啡色的裤子,上衣破破烂烂的。旁边那个小子,走路脖子伸得老长,哈着腰,撅着屁股,穿着个快过季的跨栏背心,胳膊上还有个小刺青。

这时,旁边那个大哥说话了:“唐立强,你这进去好几个月,出来咋还搞上纹身了?在哪纹的?”“胜哥,你这纹身哪儿纹的呀?我这可是广东一个哥们儿回来,他学纹身的,帮我纹的。”

“哎哟,这纹的啥玩意儿,跟个大毛毛虫似的。”

“啥毛毛虫啊,胜哥,你看仔细了,这是一条龙,别瞎扯淡了。”

“哎,胜哥,说的就是这地儿吧?”

咱得说说这是哪路神仙,他们究竟是谁啊?!

他们呀,就是唐力强、赵福胜,还有海涛,就他们仨。

原来赵福胜被关了几个月,不管是意志还是武力,都没垮掉,所以在1993年国庆节前,就被放出来了。

福四哥这是来报恩了,焦元南对他有恩,焦元南以前跟他说过,有机会到站前去找他。

唐立强穿了件红色小破皮背心,上面写着“大生产”,而且唐立强还有点对眼,这造型,老哥们儿自己想象吧。

到了门口,胜哥瞅了瞅,问:“老板,焦元南是不是在楼上?”

老板大胖一瞅,这几个人这模样,也不像啥大混子,倒像农民工。

“是,在楼上,但他好像有点事儿,不在家。”“哦,是吗?走,上去看看。”赵福四带着这俩人上楼了。

他们一进屋,小双和林汉强正愁着呢,这俩月了,焦元南还没救出来。

一看来人了,小双一抬头,“找谁呀?”

赵福四乐了,“我问一下,焦元南是不是在这儿?”

林汉强也懵了,抬头瞅瞅,不认识。

小双瞅瞅他们,“你们是谁呀?”

“啊,我是焦元南的朋友。”

小双心里琢磨,我南哥的朋友我都认识,这么多年了,咋没见过这人呢。

胜哥又问:“你们是焦元南的兄弟,还是朋友啊?”小双一瞅,心想,是不是来寻仇的呀?

“啊!我不是焦元南的兄弟,他有点事儿,我就是个工作人员,打扫打扫卫生,擦擦地,顺便聊聊天,他是焦元南的兄弟。”小双一指林汉强。

小双没敢承认,林汉强也懵了,他胆子也不大。这时候林汉强懵逼地瞅瞅小双,又瞅瞅赵福胜。

赵福胜一看,“啊,兄弟,你们别害怕。”我叫赵福胜,是焦元南的好哥们儿。在鸭子圈蹲号子那会儿,我就跟他认识了。当时我俩在里面约好了,等出来后找他喝酒。这不,我就来看看他,他是不是出啥事儿了?”

小双看了一眼,说:“哥,你们先聊着,我楼下还有活没干完呢,一楼地还没擦,我先下去了。”“行,你慢走。”刘双就从他们面前离开了。

林汉强一脸懵圈,骂道:“小双,你他妈可真够意思,把我扔这儿自己跑了!”

这时,赵福胜看着林汉强说:“兄弟,别害怕。元南是不是出啥事儿了?真要有啥事儿,你跟我说,我是他铁哥们儿,能帮的我肯定帮。”

林汉强见状,也不好再说啥,再看这几个人,说话也不像假的,就试探着问:“你在号子里就认识我南哥了?那我南哥是几月份出的事儿?”

“他6月份出的事儿,我年初就进去了。”

一听这话,细节都对上了,林汉强悬着的心落了地,忙说:“胜哥是吧!我南哥出事了,被抓进去了。”

赵福胜一听也愣了,“被抓了?哪儿抓的?咋回事儿?”

林汉强叹了口气说:“别提了,我南哥在站前有几个兄弟,偷了一个大老板的包。那大老板不干了,找上门来。南哥没惯着他,跟他干了一架。那老板不高兴了,就找了白道的关系,把我南哥给弄进去了。抓他的是道里一个白道大哥,挺厉害的。”

赵福胜一听是道里区的,眼睛一亮,说:“这事儿我正好能帮上忙,我就是道里区的人。”

赵福胜接着说:“我是道里区故乡的。当年乔四的很多兄弟都是故乡出来的,故乡出猛人。”

“那正好,道里区我可能都认识。抓你南哥的是谁呀?”

林汉强说:“我南哥那个兄弟,就是刚才走的那个,他知道抓南哥的人是干啥的。”

赵福胜挺纳闷儿,问:“刚才那不是招待所的工作人员吗?”

林汉强撇撇嘴,骂道:“C!啥工作人员?那小子是看你们来了,他害怕了,以为你们是来寻仇的呢。”那家伙直接跑了。胜哥,我这就把他给叫回来。

林汉强立马抓起电话就打给小双。小双那时候开车都跑出去五六公里远了,电话一接起来,就听到:“喂!谁呀?哦,汉强啊!”

“双儿,你现在在哪儿呢?赶紧回来!C!刚才那是南哥的朋友,福胜哥,人家在监狱里和南哥可是有过命的交情,这次是来帮咱们的。人家要找老板救人呢,你他妈跑哪儿去了?你啊你啊,赶紧给我滚回来!”

“啊!是朋友啊,不是仇家啊?”

“别磨蹭了,赶紧的!”

“你没被人抓起来,没挨揍吧?”

“挨个屁揍!你快点儿过来!”

“啊!啊!那我这就回去。”

不到十分钟,刘双就进屋了。

刘双一进屋,赵福胜就瞅了他一眼。

“你是焦南的兄弟?”

刘双也瞅了瞅赵福胜。

赵福胜开口就骂:“我靠!你这小子真他妈不讲究!是敌是友都没弄清楚,你怕我们是来寻仇的,就把兄弟扔下自己先跑了。你啊,你这样还怎么在社会上混?你小子还装工作人员,装招待所的,把我骗得团团转!”

刘双一脸尴尬,连忙解释:“不是那个意思,胜哥,各位哥哥,你们别挑我理啊。我哥仇家太多了,最近南哥他惹了不少事儿,我不得不防啊!胜哥,救人要紧,你能帮我救我南哥吗?”

赵福胜瞅了他一眼,说:“你这么的,是谁找的人把元南弄进去的?你现在领我去,我去把元南给整出来。”

刘双说:“我找人了,那局长啥的,花钱都弄不出来。有些事儿,不是钱能摆平的。”

赵福胜一脸自信:“你相信我,按我说的做就行!”

刘双瞅了瞅赵福胜这气质,确实气宇不凡。

刘双心里琢磨着,那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吧。瞅着赵福胜这架势,也挺像世外高人的。再瞅瞅唐立强那家伙,脖子粗腿折腾的,一看就是个穷光蛋,短命鬼,还穿个小红衬衫,上面写着个大生产,旁边就海涛看着还像个人样。但也没办法了,死马当活马医吧。

“那走吧,胜哥。”小双下楼钻进那辆吉普车,拉着几个哥们儿,一脚油门就往道里区奔去。路上,小双一边开车,一边把这事儿的前前后后给大伙儿说了个明白。

赵福胜听得直点头,车子很快就到了那家娱乐城门口。车刚停稳,刘双就开口了:“胜哥,我就不进去了,你们进去吧。”

赵福胜瞅了他一眼:“你不进去,我上哪儿找老板去?”

唐立强在一旁急了,骂道:“你他妈也给我下车,别他妈像个怂包!”说着,一把把小双拽下了车,“你不跟着我们,咋跟人说话?”

刘双没办法,只好跟着赵福胜他们进了娱乐城。

一进大厅,吧台的小妹一看,哎呀妈呀,又来了,这小子她认识。刘双走过去,说:“找一下你们老板,叫王维利。”

“王维利?哎,你们是来辞职的吗?”小妹问。

赵福胜接过话茬:“你告诉他,站前焦元南的弟弟来找他了,还有焦元南的哥哥,我姓赵,叫赵福胜,咱们都是道里区故乡的,你告诉他一声。”

“啊,那你们稍等一下。”小妹拿起电话,噼里啪啦就拨了上去。很快,楼上的王维利就接到了电话。

“哎,老板,那个叫焦元南的弟弟,上午来过的那个,又来了!”

“靠!他又来干什么?”王维利问。

“他说他要见你,还有同行的几个人,其中一个胡子拉碴的说,他是故乡的,姓赵,叫赵福胜,也要一起上来。”

王维利一听,心里咯噔一下:“谁?他说他叫赵福胜?”

“对,他说他是故乡的赵福胜。”

王维利琢磨了一下,心里暗叫不好:“我C!你这么的,你告诉他,我现在就下去接胜哥!”

王维利太清楚了,故乡的大哥赵福胜,那可是个狠角色,手上有人命,还每次都能逢凶化吉。王维利吓得腿都软了。

不说废话,王维利噔噔噔地坐着电梯下来了。远远地,他就瞅见了赵福胜他们,赶紧一路小跑过去,像条狗似的点头哈腰:“哎呀,哪位是福胜哥呀?哪位是胜哥呀?”

赵福胜瞅瞅他,不认识。王维利虽然听过福胜哥的大名,但也没见过真人。

赵福胜开口了:“你认识我呀?”

王维利赶紧点头:“啊!认识认识!”“胜哥!我听过您的大名啊!道上混的,谁不知道您胜哥呀?胜哥,我以前也稍微在社会上混过点,我叫王维利,这娱乐城就是我开的。”

赵福胜瞅了一眼,说:“啊!那正好,咱找个地儿好好聊聊事儿。”

“行嘞,那咱楼上请,楼上坐。”

王维利心里有点忐忑,但还是把赵福胜、海涛、林汉强、小双他们几个都请到了楼上。赵福胜一进屋,王维利屋里也有六七个兄弟,一看就是老江湖了。

赵福胜当年救焦元南那事儿,可真是曲折离奇,还搭进去两条人命呢。

福胜哥一进屋,王维利心里就犯嘀咕,他毕竟也在社会上混过,而且从80年代就开始混,后来90年代有钱了才做起买卖。他赶紧客气地说:“胜哥,您今天来有啥事儿啊?怎么还劳您大驾亲自跑一趟啊!”

赵福胜瞅了瞅,说:“我今儿来没啥别的,老弟,既然你认识我,那我就直说了。站前那几个小兄弟人都不错,我挺看好的。听说他们跟你有点过节,你这么着,你打个电话把人给放了,这事儿我也不难为你,咱就算翻篇了。”

胜哥说话就是直接,就这么几句话。

王维利一听,说:“胜哥啊,您这样!您是不是刚出来啊?我一看就知道。对,我刚出来。您刚出来可能还不太方便,这事儿您就别管了。胜哥,我给您拿2万块钱,您先花着,没钱了您再过来拿,老弟我肯定给您安排得妥妥当当的。但这个事儿您真别管了,这个人不能放,您不知道咋回事儿。”

这话一说,福胜当时就火了。

“C!你把你的钱拿走!我就问你,能不能放人?”

“胜哥,您拿着花,咱们交个朋友嘛。我一直都想认识您,都没机会,今天终于见到本尊了。”

赵福胜眼睛一瞪,说:“记住了!我赵福胜从来不跟有钱人交朋友,尤其是像你这种做生意的有钱人。我再问你一句,人到底能不能放?”

这话一说,旁边王维利的一个兄弟也插话了……瞧瞧赵福胜这人。

“C!你咋这么能吹牛呢,你一个老江湖,你说你蹲监狱蹲了多少年了?还老往外跑,跟我大哥说话注意点,你他妈给我好好说话!”

王维利瞪了旁边那兄弟一眼,“哎!你他妈咋跟胜哥说话呢,干啥呢这是?”

其实他心里挺得意,你赵福胜是老江湖不假,挺狠,还背过人命。

但别他妈不给我面子,他兄弟那话他其实挺认同,但该装样子还是得装,“C!别吭声,咋跟胜哥说话呢!”

赵福胜瞅了瞅那小子,冷笑一声。

这时候,根本不用胜哥动手。

谁来了?唐立强!穿着个破红背心,还露着胸毛,弓着腰。

“C你妈的!你跟我胜哥咋说话呢?!想死啊,是不是想死!?”

这小子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,C!别他妈在那装社会大哥,装个屁啊!你杀过几个人啊,他妈吓唬谁呢!!?”

唐立强一听这话,二话不说,边说边从后腰把卡簧刀抽出来,握着大卡簧刀对着那小子肚子“噗!噗!噗!”就是三刀。

那人啪地一声就倒地上了。

当时屋里还有五六个小子,都懵圈了。那视觉冲击,确实挺大的。

王维利是大老板,越有钱越怕死。

“你妈的,你跟我胜哥扯这犊子?他妈弄死你。”

赵福胜一摆手,一脸满不在乎,“行了吧?能放人不?”

王维利也懵了,“胜哥你看,是我对兄弟管教不严了!放人放人,我到时候打电话,争取明天把人放出来,你看行不,胜哥。”

这王维利也算是服软了。

赵福胜斜着眼睛瞅了王维利一眼,“记住了兄弟,别跟我耍心眼。”

“哎呀,胜哥,那不能!那不能。”

王维利被吓坏了,包括旁边他的几个兄弟,也都大气不敢出!平时嘚瑟行,真到事儿上都不行!都不敢去扶倒地那小子!

胜哥转身瞅了瞅,“走!”

胜哥没多啰嗦,带着唐立强、海涛,还有刘双他们一伙人就出门了。

一上车,林汉强和刘双都有点懵圈,心里琢磨:“这帮人可真猛啊!”

福胜哥对林汉强和刘双说:“你俩回去吧,估计明天你南哥就能被放出来了。等南哥出来,让他给我打电话,我没手机,你打这个号。海涛!海涛,你留个电话,让他们联系你,到时候告诉我一声。”

小双和林汉强连忙应道:“行,胜哥,我们记住了!”

说完,刘双他们就走了。

他们走后,王维利在办公室里一看,自己兄弟被扎得那惨样,都快送医院了,顿时火冒三丈:“你他妈给他面子,这帮家伙还真不要脸了,跟我玩社会那一套,吓唬我?C!我就不放人,咋的?你以为我真怕你啊!我他妈要是放了人,我成啥了?”

说着,王维利拿起电话拨了出去:“哎,常建啊,你在哪儿呢?”

电话那头传来声音:“啊!王哥,我在道里呢,咋啦,有事儿啊?”

王维利接着说:“你赶紧来我这儿一趟,我有事儿找你,我在办公室等你,快点过来。”

“哎,好嘞,哥。”电话挂了。

没过半小时,一个小子带着六七个人,大摇大摆地进来了。这小子姓王,叫王常建,是道里区的,三十岁左右,是个新生代狠角色,挺能打。他专门帮别人摆平事儿,下手狠,挑脚筋啥的都不在话下。

那时候,流氓们都愿意给有钱人办事儿。王常建一进屋就问:“王哥,咋啦?”

王维利瞅瞅他,问:“老弟,你听说过赵福胜吗?”

王常建一愣:“谁?赵福胜?你说的故乡那个赵福胜啊?”

“对,就是故乡的赵福胜。”

“啊!我知道啊,那赵福胜可是个狠人儿啊!咋啦,哥?”

王维利接着说:“我前两天得罪了一帮小崽子,他们偷我包,我要包,他们不给,最后还干起来了。后来我使了点手段,找人把那帮人的大哥给弄进去了。结果这赵福胜来了,跟我玩起社会那一套了。”他说让我把人放了,刚还把我兄弟给扎了,这哪成啊!

咱说说王维利这事儿,他有点上头了,心里琢磨着,我他妈花钱也得把这事儿办了,哪怕花个十万八万的。咱这些普通人哪能琢磨透有钱人的心思,估计是要面子还是咋的。

王维利跟王常建说:“老弟,你能不能帮我把赵福胜给收拾了?你要是能办成,我给你十万块!要是办不成,那我他妈就只能放人了。”

王常建一听,眼睛都亮了:“王哥,十万块?真给啊?”

王维利一拍桌子:“C!我能差你钱吗?但你得想清楚,能不能办成,别硬接这活儿。”

王常建一咬牙:“C!妈的,横的怕愣的,愣的怕不要命的,赵福胜算个啥?他还能打死我不成?”

王常建心里也盘算着,十万块啊,一九九三年那可是一大笔钱,在冰城都能买套房子了。

“王哥,我干了!不就是赵福胜吗?明天我就找他去,我看他能把我咋的,C!”

王维利想了想,说:“那你可得想好了,这赵福胜可不简单,听说他特别狠,身上还背着人命呢,刚出来不久。你要是整不了他,到时候可就麻烦了!”

王常建说:“我明天先找他谈谈!要是谈不拢,咱们大不了就放人,对不对?退一步海阔天空嘛。”

王维利一瞪眼:“C!那他妈是放人的事儿吗?你要整不了赵福胜,他回头再整我,那可就不是放人这么简单了。行了行了,我看你这怂样,底气都不足,你不行,我还是放人吧,不用你了。”

王常建急了:“王哥,我都来了,再说这活儿我也接了。你要是不让我干,你也得给我十万块,你不能拿我当小孩逗我玩儿啊!”

王维利问:“那你到底行不行啊?”

王常建拍着胸脯保证:“哥,你放心,我肯定能解决明白。我有我的办法,你就别管了。”

王维利说:“那行!明天上午你早点来,我估计赵福胜那小子明天肯定还会来找我,等着瞧吧。”

“好,明天我准时到。”

时间一晃,就到了第二天。王常建一大早就来了,还带着十三四个兄弟。人看着不算多,但个个都不是善茬,有两个小子手里还拿着双管猎真理,其余的也都带着刀真理棍棒,就站在办公室里。

再说说赵福胜。

第二天,福胜哥就打电话给小双了。

“小双,你南哥放出来没?这都他妈快中午了。”

小双说:“没呢,福胜哥,我也正等着呢!”赵福胜点点头:“行,我知道了,我去王维利那看看,你甭管了,看看他妈到底啥情况。”

“那胜哥,我等你消息。”

赵福胜带着唐立强和海涛就去了,这俩人,加上他,算是他们最早的组合,后来那些兄弟都是陆续加入的。

这仨人,唐立强还穿个红背心,弓着腰,跟《乡村爱情》里的赵四儿似的,走路还一颠一颠的,跟张嘉译那走路姿势有点像,伸着脖子,支着一条腿。他们打了个车,就来到了王维利的酒店。

福胜哥一进大厅,瞅了瞅吧台。

“我找你们老板,你告诉他赵福胜来了。”

吧台的小孩认识赵福胜,昨天不是见过嘛!赶紧打电话:“王总,昨天那个赵福胜,胜哥又来了。”

王维利说:“是吗?啊,让他上来吧,让服务生领上来,我就不下去接他了。”

王维利这态度,跟昨天明显不一样了,今天都没下楼。

小吧台说:“胜哥,你上六楼吧!”

服务生也挺气人的,说:“大哥,我这挺忙的,你们自己上去吧。”

赵福胜瞅了他一眼,也没搭理他。

哥仨进了电梯,直接上了六楼。

赵福胜一推门进来,王维利一看:“哎呀,胜哥来了,我忙,没下楼接你,别挑老弟的理啊。”

赵福胜一看,屋里十多个人,而且一眼望去都是流氓,还有两个小子拿着长杆子的双管猎真理站着呢。

赵福胜又不傻,马上明白咋回事了,瞅着王维利就骂:“你他妈啥意思?你知道我今天要来,提前备好人儿了?”

王维利赶紧说:“哎!胜哥,你听我说。”我有个小兄弟,道里区的,叫王常建,都是一帮小年轻。听说昨天你来了,他还不太乐意,非要见见你。

赵福胜连正眼都没瞧王维丽,就斜眼瞅了瞅王常建。

王常建往前凑了凑,问:“你叫赵福胜?”

“啊,是我!”赵福胜瞅了他一眼,“我就是赵福胜,你叫王常建?”

王常建眯着眼,说:“咋的,听说你很厉害啊,还跟我王哥扯这扯那的,还说要放人?我告诉你,这事儿你跟我说,人肯定放不了,别装什么社会人,你杀过人啊?!”

赵福胜眼神一下子凶狠起来,瞪着他说:“你找死是吧?!”

王常建不屑一顾:“C!吓唬我啊?我王常建是吓大的?!你动我一下试试。”

他刚说完,王常建那俩兄弟就举起了双管猎真理,一把双管能装两发子弹,两把就是四发,威力可不小,真能打死人。

“啪啪”两声,真理就举起来,指着赵福胜、唐立强和海涛。那意思就是,你敢动一下,我们就崩了你。

赵福胜面无表情:“C!咋的?动我试试,吹牛呢,这事儿我管定了,你动一下试试。”

其实赵福胜今天来是有备而来的,他混了这么多年,怎么可能不带家伙呢。他知道王维利没放人,肯定是不服气。

而且赵福胜,那也是早就成名的大哥级人物,不可能打没把握的仗。关键是王常建这哥仨,那真是不要命的。

你别看他们没钱,但手里的家伙可比焦元南他们的还厉害。

焦元南他们拿的是东风三,就是那种体育竞技用的口径手真理,而赵福胜这哥仨拿的是东风五,是东风三的升级版,威力比东风三大多了,准确度也高。赵福胜这哥仨就是靠这些家伙吃饭的,可以说在这个阶段,他们仨绝对是亡命之徒。

这时候就能看出炮子和混子的区别了,混子里也有狠的,就像王常建这样的,他们狠,但你敢拿真理打人和敢拿真理杀人,那可就不一样了。这差距,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。

王常建那俩兄弟,正拿着双管猎真理,指着赵福胜他们哥仨呢。

王维利和王常建在旁边,嘴角微微上扬,一副得意样。

王常建心里那叫一个美,觉得这局面,他稳稳拿捏了。可谁能想到,意外就这么来了。

赵福胜他们哥仨,也不知道从哪突然就摸出了真理,那动作,麻溜得不行,一气呵成。

赵福胜没一句废话,瞬间掏出东风五,对着正坏笑的王常建脑袋,“砰”就是一真理。

这一真理,谁都没料到,直接爆头,要你命的那种。与此同时,唐立强和海涛的真理也响了,“砰砰砰”几下,端真理那俩小子,直接就被撂倒,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。这一切,就发生在一两秒之间,刚才咱就说了,这就是炮子和混子的区别。

要说狠,别说是王常建,就是胶南的张军他们,跟赵福胜比,那都差得远。为啥呢?赵福胜身上背着人命呢。这就好比斗狗,你们老哥们见没见过?狗没尝过血,就不咋凶狠。可一旦尝到了鲜血的滋味,那在斗狗场上,凶狠得不得了。

这突如其来的一幕,把王常建剩下的那帮兄弟全给整懵了,都愣在原地。胆子小的,手里的家伙事儿都掉地上了。有个小子,翻着白眼,黄色的尿顺着裤腿,流过鞋帮,淌到了地上,眼神直勾勾的。

眼睁睁看着王常建被爆头,一头栽倒在地,这场景,谁碰上都得吓破胆。

这赵福胜,杀人就跟杀鸡似的,轻松得很。

唐立强和海涛,撂倒那俩小子后,也是一脸无所谓,面无表情。

这时候,王维利坐在老板椅上,张着大嘴,半天才缓过神来。他赶紧站起来,两步走到赵福胜跟前,“扑通”一声就跪下了。

“胜哥,胜哥,胜哥,老弟我错了,我错了,我放人!我这就放人!”这时候王维利直接给吓傻了,说话都结结巴巴,没个条理。

赵福胜看着跪在地上的王维利,一声不吭。他从兜里摸出一包烟,在烟盒上敲了两下,接着抽出一根,叼在嘴上,“啪”地一下点着了。

这动作可太吓人了,赵福胜就那么冷冷地盯着你,也不搭理你。王维利啥时候这么害怕过啊,整个人都紧绷着,带着哭腔喊:“胜哥,胜哥,饶了我吧,我求您了,我以后再也不敢了!”

赵福胜吸了口烟,缓缓吐出来,还是不搭理王维利,就这么死死盯着他。这就叫诛心啊,就是要让你怕到骨子里,心理防线彻底崩塌,乖乖服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