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岁男孩出国打工,老板带他去看管仓库,到达后老板:你配合我一下

107     2025-08-26 20:23:56

“小陈啊,来这里三个月了,感觉怎么样啊?”

老板黄德发脸上堆着笑,亲自给陈明递过来一根烟。办公室里很闷热,那台老旧的风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。

陈明局促地摆了摆手,“老板,我……我不会抽。”

“不抽好,不抽好,现在的年轻人,不抽烟不喝酒,踏实。” 黄德发把烟叼在自己嘴里,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,吐出的烟雾把他的脸都弄得有些模糊。

“是这样的,” 他把烟灰弹在满是烟头的烟灰缸里,“厂里最近接了个大单,欧洲的客户,要求很高。有一批料子和成衣,特别金贵,得单独找个地方放。”

他看着陈明,眼神里带着一种审视。

“我想来想去,整个厂里,就你这个小伙子,最老实,也最靠得住。有个更轻松的活儿,工资还能再给你加两千,就是得绝对信得过的人才能去干。你,我信得过。”

陈明的心,一下子就提了起来。

“不过这事,” 黄德发压低了声音,身体微微前倾,“你知我知,不能跟厂里任何人说,明白吗?”

01.

陈明,十九岁。

他的人生,就像他家门口那座望不到头的大山,沉重,又没什么盼头。

他家在南方一个偏僻的山村里,是村里最穷的那几户之一。一家五口人,就挤在三间漏雨的土坯房里。

父亲年轻时在小煤窑里挖过煤,落下了病根,一到阴雨天就咳得喘不过气,干不了重活。母亲常年操劳,腰间盘突出,连直起身都费劲。

底下,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,都在上学。弟弟争气,成绩在全校都排得上号,是全家的希望。

可希望,是要钱来堆的。

陈明高中没读完,就自己辍了学。他不声不响地卷着铺盖,去了县城,什么脏活累活都干。在饭店后厨洗过碗,手被滚烫的洗碗水泡得发白蜕皮;在建筑工地上扛过水泥,五十斤一袋,压得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。

可就算他一个月不休息一天,挣的那点钱,寄回家里,交了弟妹的学费,买了父母的药,也就所剩无几了。

他好几次在夜里,看着自己那双和年龄不符的、布满老茧和伤口的手,心里都觉得发慌。

他怕,怕自己就这样,一辈子被困在这大山里,重复着父母的命运。

他更怕,怕弟弟会因为没钱,走上他辍学的老路。

这个家,太穷了,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。

02.

转机,出现在过年前。

村里一个出去了好几年的远房堂叔,吴金贵,突然回来了。

吴叔在村里人眼里,那就是“发了财”的代名词。穿着锃亮的皮夹克,脖子上戴着一条粗粗的假金链子,见人就发二十块钱一包的“华子”烟。

村里人都围着他,问他在外面做什么大生意。

吴叔吐了个烟圈,神神秘秘地说:“在柬埔寨那边,跟一个中国老板,做服装生意。”

那天晚上,吴叔提着两瓶好酒,来到了陈明家。

酒过三巡,他对陈明的父亲说:“哥,我看阿明这孩子,老实又能吃苦。待在这小县城里,没出息。我那边那个服装厂,正好缺人手,要不,让阿明跟我出去闯闯?”

陈明的父亲一脸愁容:“去柬埔寨?那是什么地方?人生地不熟的,再说,路费都……”

“路费算什么!” 吴叔把胸脯拍得“嘭嘭”响,“我先给孩子垫上!工资你放心,一个月,一万五!包吃包住!干得好还有奖金!顶得上你们在家里刨一年地了!”

一万五!

这个数字,像一块巨石,砸在了陈明一家的心头。

陈明的母亲当场就哭了,拉着陈明的手不放。“太远了……妈不放心……”

父亲抽着旱烟,一口接一口,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。

只有陈明,他的眼睛里,第一次,冒出了光。

他知道,这是他唯一的机会。

他跪在父母面前,磕了个头。

“爸,妈,让我去吧。” 他的声音不大,却很坚定,“我不想一辈子待在这山里。我想让你们过上好日子,我想让弟妹把书读完。”

一个星期后,陈明揣着跟亲戚东拼西凑借来的几千块钱,还有吴叔给他买的那张飞往异国的机票,踏上了南下的火车。

他不敢回头看,他怕看到母亲的眼泪,怕自己会动摇。

他不知道,这条他以为的“黄金路”,通往的,究竟是什么地方。

03.

柬埔寨,给陈明的第一印象,是热。

一股潮湿的、带着各种说不上来味道的热浪,扑面而来,让他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一个大蒸笼。

吴叔把他送到了地方,就匆匆忙忙地走了。

所谓的“服装厂”,和他想象中那种高大的厂房、轰鸣的流水线,完全不一样。

那是在一条混乱的、泥泞的巷子里,一栋三层小楼。一楼是个小作坊,十几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,麻木地坐在缝纫机前,埋头苦干。空气里,弥漫着布料的粉尘味和机油味,嘈杂又压抑。

老板黄德发,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,挺着个啤酒肚,眼小缝细,看人的时候总像在算计什么。

他给陈明安排的宿舍,在三楼,是八个人一间的大通铺。房间里一股浓浓的汗味,床板硬得硌人。

每天的工作,是从早上八点,一直到晚上十点。要是赶货,通宵也是常有的事。

最难熬的,是吃饭。顿顿都是米饭配一种黄糊糊的、味道很怪的咖喱菜。陈明是南方人,吃惯了米饭炒菜,那咖喱的味道,让他每次都吃得想吐。

头一个月,他瘦了整整十五斤。

好几次,他都在夜里躲在被子里,想家想得掉眼泪。

可一想到家里那笔还不上的债,一想到父母的药费和弟妹的学费,他就把所有的委屈,都咽回了肚子里。

他逼着自己去适应那难吃的咖喱,逼着自己像个机器一样,在缝纫机前从早坐到晚。

他很节省,厂里发的工资,他一分钱都舍不得花。他把钱用塑料袋包了一层又一层,藏在自己床铺最里面的一个破洞里。

他每天都在心里算着,再熬几个月,就能把欠亲戚的路费还上了。再熬一年,就能给家里盖新房了。

有了这个盼头,再苦的日子,好像,也都能熬下去了。

04.

日子,就在这种单调又辛苦的煎熬中,过了三个月。

因为陈明干活踏实,话又少,老板黄德发,似乎对他高看了一眼,偶尔会让他跟着去仓库搬搬货。

陈明觉得,自己的努力,总算是被老板看见了。

这天下午,黄德发突然把他叫到了自己那间又小又乱的办公室。

一个更轻松的活儿,工资还能再加两千。

这对陈明来说,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。

他心里虽然也有一丝疑虑。什么布料和衣服那么金贵,要单独找人去看?还要搞得这么神秘,连堂叔吴金贵都不能说?

可这些疑虑,很快就被那“再加两千”的巨大诱惑给冲散了。

两千块,那可是他父亲在老家,辛辛苦苦干半年农活都挣不来的钱。

“怎么样?小陈,愿不愿意帮老板这个忙?” 黄德发笑眯眯地看着他。

“我……我愿意!” 陈明几乎是没有犹豫,就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
“好!我就知道你是个好样的!” 黄德发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明天一早,你收拾一下简单的行李,我亲自开车带你去。记住,对谁都说,我派你出去采购了。”

“好的,老板!”

陈明走出办公室的时候,感觉脚下的步子都有些发飘。

他觉得,自己的好日子,就要来了。

他甚至开始在心里盘算着,等这个“轻松的活儿”干完了,拿到更多的钱,他一定要先给妹妹买一条新裙子。

他完全没有注意到,在他身后,黄德发看着他的背影,那双小眼睛里,闪过了一丝冰冷的、像在看猎物一样的光。

05.

第二天,天刚蒙蒙亮,黄德发就开着他那辆破旧的皮卡车,在宿舍楼下等陈明了。

陈明背着一个简单的行李包,兴奋地上了车。

车子一路驶出市区,越开越偏。路边的房子越来越少,最后,连水泥路都变成了颠簸的土路。

道路两旁,是望不到边的、荒芜的田野和茂密的树林。

陈明心里有点犯嘀咕,忍不住问了一句:“老板,这仓库……怎么这么远啊?”

“金贵的东西,当然要放在安全的地方。” 黄德发开着车,头也不回地说。

又开了大概半个多小时,皮卡车终于在一个岔路口,拐进了一条几乎被野草淹没的小路。路的尽头,是一栋孤零零的、破败的二层小楼。

小楼的墙皮大片大片地脱落,露出里面斑驳的红砖。窗户上没有玻璃,黑洞洞的,像一双双眼睛。院墙上,甚至还拉着生了锈的铁丝网。

周围,荒草丛生,半个人影都没有。

这哪里像个仓库,分明就是一栋废弃了多年的鬼屋。

陈明的心,不受控制地“咯噔”了一下。

“老板……就……就是这里?”

“对,就是这里。” 黄德发停下车,从口袋里掏出一大串锈迹斑斑的钥匙,径直走向那扇紧闭的、巨大的铁门。

他熟练地,用不同的钥匙,打开了铁门上挂着的三把大锁。

“嘎吱——”

铁门被推开一条缝,一股阴冷的、混杂着霉味和说不出怪味的潮气,从里面涌了出来。

门里,漆黑一片,什么都看不见。

“进去吧,” 黄德发回头对陈明说,“先进去熟悉一下环境。”

陈明犹豫了一下,但还是硬着头皮,朝着那片黑暗走了过去。

就在他的一只脚,刚刚踏进门槛的瞬间,他身后的黄德发,突然用尽全身力气,猛地一推!

陈明一个踉跄,整个人都扑进了那片黑暗之中。

还没等他反应过来,身后就传来“哐当”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!

那扇沉重的铁门,被关上了。

紧接着,就是锁头“咔哒、咔哒”落锁的声音。

世界,瞬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和死寂。

陈明的心,一下子就悬到了嗓子眼。他慌忙转身,摸索着去拍那扇冰冷的铁门。

“老板?老板!你怎么把门锁了?不开灯吗?这里面什么都看不见啊!”

门外,没有回应。

过了好几秒,才传来黄德发那压得极低的、冰冷的声音,仿佛是贴着门缝传进来的:

“快,把衣服脱掉。”

06.

陈明感觉自己的心脏,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。

“脱……脱衣服?”

他在黑暗中,对着那扇冰冷的铁门,颤抖着问出了这三个字。这句命令,太过诡异,让他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在老家听过的、关于南洋的恐怖传闻。

“少废话!让你脱你就脱!” 门外,黄德发的声音变得极其不耐烦,还带着一丝凶狠,“磨磨蹭蹭的,想挨揍是不是?”

陈明不敢再问。

在异国他乡,他无依无靠,老板就是天。他只能哆哆嗦嗦地,开始解自己那件廉价衬衫的扣子。

就在这时——

“啪!”

头顶的灯,突然亮了。

刺眼的白光,让长期在昏暗车间工作的陈明,忍不住眯起了眼睛。

等他适应了光线,看清屋子里的景象时,整个人,都呆住了。

这里,根本不是什么存放“金贵布料”的仓库。

这是一个巨大的、空旷的房间。墙壁是光秃秃的水泥,地上摆着十几张上下铺的铁架床,床上只有发黄的草席。

而房间的另一头,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十几台电脑。

此刻,正有七八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,坐在电脑前,神情麻木地敲打着键盘。每个人身后,都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背心、露着纹身的彪形大汉。

屋子里,除了敲击键盘的“哒哒”声,没有任何人说话,安静得像一座监狱。

而刚才被他撞倒在地的,也是一个瘦弱的年轻人。那人看了他一眼,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……麻木。

铁门上的小窗户被打开,露出了黄德发那张油腻的脸。

“行了,别脱了。”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,“算你小子识相。”

随后,铁门被打开。黄德发走了进来,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拿着橡胶棍的打手。

他拍了拍手,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。

“欢迎新来的兄弟。” 他指了指陈明,皮笑肉不笑地说,“从今天起,你,就跟他们一样,在这里‘上班’了。”

他指着那些电脑。

“你们的工作,很简单。公司会给你们每个人发几个微信号、QQ号,你们的任务,就是上网聊天。男的,就扮成高富帅,女的,就扮成白富美。跟人谈感情,聊投资,想办法让他们把钱,投到我们公司的平台上来。”

陈明听得云里雾里,但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,脸色惨白地吐出了两个字:

“……诈骗?”

“嘿,话别说得那么难听嘛!” 黄德发笑了起来,“什么叫诈骗?这叫‘网络投资’,是给那些有钱人一个钱生钱的机会!你们,就是他们的‘投资顾问’!”

他脸上的笑容,瞬间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,是一脸的凶狠。

“我把丑话说在前面。到了这里,就别想着跑。你们的护照,都在我这里。每天有每天的任务额,完不成任务的,没饭吃,还得挨揍。要是谁敢动歪心思,或者不配合……”

他指了指墙角一个紧闭的、黑漆漆的小房间。

“那就别怪我,把他关进‘小黑屋’里,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!”

07.

陈明终于明白了。

这里,不是什么服装厂的秘密仓库。

这里是一个火坑,一个魔窟,一个专门骗人钱财的诈骗窝点。

而他,就是被那个远房堂叔吴金贵,以“高薪”为诱饵,骗来这里当骗子的“猪仔”。

接下来的日子,对陈明来说,就是一场活生生的噩梦。

他们每天要工作十六个小时以上。从早上八点,一直到深夜两三点,都要坐在电脑前。

每个人都会分到一本厚厚的“话术本”,上面详细地记录了如何包装自己,如何博取对方的信任,如何一步步引诱对方“投资”。

陈明被分到的角色,是一个在上海做生意的“成功人士”。

可他连上海都没去过,对着话术本上那些关于红酒、高尔夫、金融股票的词,他念都念不顺口。

他打心底里,厌恶和抗拒这份“工作”。他一想到,电脑那头,那些被他用花言巧语哄骗的人,可能会因此倾家荡产,他的良心,就备受煎熬。

所以,他总是完不成任务。

带他的那个“组长”,一个叫阿豹的男人,为此没少打他。

他被罚不许吃饭,饿得头晕眼花。他被用橡胶棍抽打后背,疼得晚上只能趴着睡。

他还亲眼看到,一个因为连续几天没“开单”的年轻人,被拖进了那个“小黑屋”。那个人撕心裂肺的惨叫,在整个二楼回荡了整整一夜。

陈明想过跑。

可这里,就像一个铜墙铁壁的监狱。楼下的大铁门,永远是锁着的。窗户上,都焊着粗粗的钢筋。那几个打手,像狼一样,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们。

他想过报警,可他们的手机,在进来的第一天,就被全部收走了。

绝望,像潮水一样,将他淹没。

他想起了远在家乡的父母和弟妹。他不知道,自己这辈子,还有没有机会,再见到他们。

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,一个叫老刘的中年男人,悄悄地给他带来了一丝希望。

老刘是这里年纪最大的,也是最早被骗来的。他不像其他人那么麻木,他一直在默默地观察,寻找着机会。

一天深夜,趁着打手都睡着了,老刘凑到陈明床边,压低声音对他说:

“小陈,别放弃。我发现一个漏洞。”

他告诉陈明,这个窝点的吃喝,都是由外面一个本地人,每天中午定时骑摩托车送来的。那个本地人,看起来不像坏人。

“我观察过了,打手们每次接过饭菜,都不会检查装剩饭的那个大塑料桶。” 老刘说,“那是我们唯一和外界接触的机会。”

08.

一个计划,在陈明和老刘的心里,悄悄地形成了。

陈明想起了,自己刚来柬埔寨时,为了方便,跟路边的小贩学过几句最简单的本地话。比如“你好”、“谢谢”,还有……“救命”。

他开始利用一切机会,和那个送饭的本地小哥搭话。

起初,只是一个微笑,一句“谢谢”。

后来,他会趁着打手不注意,用那几句蹩脚的本地话,问他家在哪里,家里有几口人。

那个本地小哥,似乎也看出了他们处境不妙,眼神里总是带着同情。

机会,终于来了。

那天,陈明假装肚子疼,在厕所里,用一小截不知从哪儿捡来的铅笔头,在一张皱巴巴的草纸上,写下了一行字:

“吴叔,我在郊外仓库,救我!”

他把这张纸条,小心地折成一个很小的方块,藏在了指甲缝里。

中午,送饭的小哥又来了。

在把空饭盒递过去的时候,陈明趁着打手转身的一瞬间,飞快地,把那个小纸团,塞进了小哥的手心,然后对他,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——

“救命”。

那一下午,陈明的心,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
他不知道那个小哥,会不会去告密。他更不知道,那个把他骗来的堂叔吴金贵,在收到消息后,是会来救他,还是会和黄德发串通一气,让他彻底消失。

这是他唯一的赌注。

他没想到,报应,会来得那么快。

第二天下午,作坊那边,出事了。

那个本地小哥,竟然真的找到了吴金贵!

吴金贵一听“郊外仓库”,脸都吓白了。他没想到,黄德发竟然黑心到这个地步,连自己人都坑!要是陈明真的出了事,他回了村,非得被陈明家的人打死不可!

他立刻把这件事,告诉了厂里其他几个和他关系好的老乡。

消息,像炸药一样,在那个小小的服装作坊里,瞬间引爆了。

所有在这里打工的年轻人,都是被“高薪”骗来的。他们看着每天都有人“被派出去采购”,然后就再也没回来,心里早就有了怀疑。

现在,他们知道了真相。

他们的恐惧,瞬间变成了愤怒!

“黄德发!你把人弄到哪里去了?!”

“你是不是把我们的老乡都给卖了!”

“今天不把人交出来,我们跟你没完!”

几十个工人,拿着剪刀和凳子,把黄德发的办公室围得水泄不通。他们虽然害怕,但他们更知道,如果今天不抱团反抗,那明天,被关进“小黑屋”的,可能就是自己!

黄德发看着眼前这群失控的工人,第一次,感到了害怕。

他知道,事情,闹大了。

09.

面对几十个工人的集体“哗变”,黄德发彻底慌了。

他最怕的,就是事情闹大,惊动了官方。

当天晚上,他就开着那辆破皮卡,连夜把陈明、老刘,还有其他几个被关着的人,都拉了出来。

他把他们扔在了一个荒无人烟的路口,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钱,甩在他们脸上。

“今天的事,谁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,我就让他沉到湄公河里去喂鱼!都给我滚!”

说完,就一脚油门,消失在了夜色里。

后来,陈明听说,黄德发连夜解散了那个诈骗窝点和服装作坊,带着骗来的钱,不知道跑到哪个国家去了。

而那个把他骗来的堂叔吴金贵,在把他和其他几个老乡,送到机场,买好回国的机票后,也灰溜溜地,不知所踪。

回家的路上,陈明一句话也没说。

他靠在飞机的舷窗上,看着底下那片让他经历了人生最大噩梦的土地,心里五味杂陈。

他不再是那个离开家时,对未来充满幻想的单纯少年了。这短短几个月的经历,让他看清了人心的险恶,也让他明白了,这个世界上,从来就没有什么一夜暴富的捷径。

当他背着那个空空如也的行李包,重新站在村口时,他哭了。

他没有带回来一分钱,甚至还欠着一屁股债。

可当他看到,父母和弟妹,从村头一路哭着、跑着,向他奔来时;当他被母亲紧紧地抱在怀里,闻到她身上熟悉的、让他安心的味道时,他知道,回家,真好。

父母不问他挣了多少钱,只是一遍遍地摸着他消瘦的脸颊,哭着说:“回来就好……回来就好……”

10.

陈明的经历,像一阵风,很快就传遍了十里八乡。

他成了村里父母教育孩子时,最典型的“反面教材”。

那些曾经羡慕吴金贵“发大财”的村民,如今,都对他充满了鄙夷和谴责。吴金贵的父母,在村里更是抬不起头来。

后来,吴金贵托人,把当初骗陈明他们的路费和中介费,都退了回来,还额外给了一笔补偿。算是他这个“坏人”,付出的代价。

经历了这场劫难,陈明变得比以前更沉默,但也更踏实了。

他没有再出去打工。

他留在了村里。

他发现,他们村里的竹子,质量特别好,山里还盛产一种很珍贵的野生菌。可这些好东西,因为交通不便,信息闭塞,只能被村民们以极低的价格,卖给上门收购的贩子。

他想起,在那个诈骗窝点里,他学会了如何使用电脑,如何在网上跟人聊天。

一个大胆的想法,在他心里萌生了。

他找到村里那个刚毕业回来的大学生村官,向他请教怎么在网上开店,怎么做直播。

他用吴金贵退回来的那笔钱,买了一部二手智能手机,和一台二手电脑。

他开始学着,在网上,推销他们村里的这些“宝贝”。

一开始,根本没人看。

他就背着背篓,爬到最高的山顶,对着镜头,给城里的人,展示他们这里碧蓝的天,清澈的水,和那些纯天然的山货。

他的话不多,很朴实,但很真诚。

慢慢地,他的直播间,开始有了人气。有人下了第一单,买了他们家的笋干。

一年后。

陈明已经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“山货网红”。

他不再是一个人干,而是成立了一个小小的合作社,带着村里的乡亲们,一起把家乡的特产,卖到了全国各地。

他没有成为一夜暴富的大老板,但他用自己的双手和汗水,踏踏实实地,为家人,也为整个村子,走出了一条脱贫致富的新路。

这天傍晚,他忙完了一天的发货,坐在院子里。

父亲的咳嗽,因为医疗条件好了,已经很少再犯。母亲的腰,也因为不再干重活,好了很多。弟妹们,都拿着优异的成绩单,考上了理想的学校。

他看着远处那座曾经让他感到绝望的大山,夕阳正为它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。

他知道,真正的宝藏,从来就不在远方。

它就在你的脚下,在你的故乡,在你家人的身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