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冬日的召唤
清晨六点,天边还泛着青灰,我站在赛里木湖畔,呼出的气息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。脚下的冻土硬得像铁板,风从湖面掠过,带着刺骨的寒意。这是我第三次来赛里木湖,前两次都是夏天,碧波万顷,游人如织。而这一次,我执意要看看它封冻后的模样。
“你真打算在这儿钓鱼?”表哥阿力站在车旁,搓着手,语气里满是怀疑,“零下二十度,连鱼都该冬眠了吧?”
我笑了笑:“听说有人在冰上打洞钓鱼,还能钓上来冷水鱼,我想试试。”
阿力摇头:“城里人就是爱折腾。”可他还是从后备箱搬出了折叠椅和保温壶,算是默许了我的任性。
二、冰上的陌生人
我们沿着湖岸走了约莫半小时,终于找到一处被当地人称为“老冰眼”的区域——去年有人在这里凿过冰,今年的冰层稍薄,适合初学者。远处已有三两个人影蹲在冰面上,像雪地里的黑点。
走近了才发现其中一人竟是老陈,一个退休的中学老师,也是我在去年徒步时偶遇的旅伴。他正用冰钻一点点旋转着破开冰层,动作沉稳,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。
“小张?”他抬头看见我,脸上绽出笑意,“你还真来了。”
“您不是说这里能钓到‘冰魂鱼’吗?我记住了。”我蹲下来,看着他手中的冰钻慢慢穿透三十多厘米厚的冰层,露出下面幽暗的湖水。
“冰魂鱼?那是个传说。”老陈轻笑,“但冬天的赛里木湖,确实藏着不一样的东西。”
阿力凑过来,好奇地问:“真有人在这钓鱼?不怕冻僵?”
“怕冷的人不会来。”老陈抬头看了看我们,“但来了的人,往往就再也忘不掉这片冰。”
三、冰洞与等待
我们在老陈的指导下,也选了一处位置,用电动冰钻打了两个洞。湖水涌出的瞬间,一股冷冽的腥气扑面而来,我竟莫名感到兴奋。挂上小钩,放下诱饵——其实只是普通的蚯蚓,却在冰水中显得格外鲜活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浮标纹丝不动。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,手指渐渐失去知觉。阿力已经缩进车里喝热茶去了,只有我和老陈还在冰面上守着。
“你说,咱们到底在等什么?”我忍不住问。
老陈没看我,盯着自己的浮标:“等一种安静。城市太吵了,人心也乱。可在这儿,哪怕一无所获,你也知道自己还活着,真实地活着。”
我心头一震。是啊,我原本是为了“打卡”而来,想发个朋友圈炫耀“小众体验”,可此刻,我竟开始享受这份孤独的守候。
忽然,我的浮标猛地一沉!
“动了!”我几乎跳起来,手忙脚乱地收线。几分钟后,一条银白色的小鱼破冰而出,在阳光下闪着微光。
“是高白鲑。”老陈笑着说,“赛里木湖的原住民。”
我捧着那条鱼,它还在挣扎,冰冷的身体贴着我的掌心。那一刻,我没有胜利的喜悦,反而生出一丝敬畏——这小小的生命,竟在百米深的冰下熬过了整个寒冬。
四、归途与回响
太阳西斜,湖面泛起金红的光。我们把鱼放回了冰洞,老陈说:“带走记忆就够了,不必带走生命。”
回程的路上,阿力靠在座椅上打盹,我望着窗外渐暗的湖面,思绪翻涌。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次猎奇的旅行,却意外触碰到一种久违的宁静。冰钓并非为了收获,而是一种与自然对话的方式——在极寒中保持清醒,在寂静中听见内心的声音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,是朋友圈的提示:有人点赞了我刚发的照片——冰面上的小洞,浮标静立,远处雪山如画。
可我知道,真正值得分享的,不是画面,而是那一刻的心境。
#不一样的早秋漫游季#
赛里木湖的冬天,不属于喧嚣的景区,也不属于网红打卡清单。它属于那些愿意在寒风中守候的人,属于冰层下沉默的湖水,属于一次偶然的相遇与一场无声的对话。
如果你厌倦了千篇一律的旅行,不妨来赛里木湖的冰面上坐一坐。 那里没有热闹,却有最真实的自己。